正文卷
正文卷
蘇蓁凝眸看著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畫面在她腦海中一一展現,隨著過往記憶在她眼前展現,那些空白的碎片也逐漸被填上了色彩。
眼睜睜的看著她和褚墨宣從相互仇視敵對,再到逐漸接納,對彼此的種族改觀,令蘇蓁驚嘆連連。
若非親眼所見,若是換作如今,蘇蓁只怕是絕不會相信。
遙想那時......
遼闊無垠的海上波光粼粼,水天連成一色。朦朦朧朧的橘黃色夕陽撒在了原本蔚藍色的海面上,時淺時濃。
被風吹起的浪花吹打著礁石,在其中一座較為平整的礁石上,一身著銀紫雙色衣袍的男子,和一穿著繡有金色龍紋黑袍的男子面對面盤膝而坐。
他們之間擺放著一副棋盤,棋局涇渭分明,且不相上下。
左側的男子唇邊,始終帶著邪笑,垂眸間,側漏出的王者之氣渾然天成。
他的五官妖異俊美,一雙純紫色的狐貍眼嫵媚而魅惑。眼尾上翹,驚鴻一瞥奪人心魄。頭頂處的兩只毛茸茸的銀色耳朵朝上翹起,一望即知,摸上去手感定然極好。
其膚質白皙細膩,任女子也望塵莫及。如此絕色,從他身上偏還瞧不出半點女氣。
大多數銀色發絲披散于身后,從兩側勾起幾縷,松松垮垮的用紫色銀色發飾扣在腦后。
他時而眉頭挑起,眸中帶著邪肆的笑意。
可當他修長的手指執起墨色貝殼打磨而成的棋子時,其通身氣質驟然轉變。明明是只妖狐,明明是令六界聞之生畏的魔祇帝君,此刻卻偏生一派風輕云淡的謫仙之態。
他對面的男子若與人族比對,應是已至不惑之年的容貌。他的長相帶著幾分儒雅之氣,眼中透著精光。
濃密蓬松的霜藍色微卷發絲只及肩部,劍眉入鬢,臉頰方正,五官深邃,蔚藍色的眸子里隱可見冰晶。
寬厚的大手捏著一枚霜白色的云紋貝殼所打磨而成的棋子,思定落子。
在他們不遠處的礁石上,一白衣女子和一青衫書生正慵懶的背靠背坐著。
前者眼睛輕闔,手執白色玉至唇前,清淺悠揚的塤聲徐徐傳出。恬靜安然的模樣,令人難以置信,凡她所現身之地,妖獸皆聞風而逃。
而她身后的男子,正拿著一酒壺喝的盡興,垂眸淺笑間,眼中仿佛裝滿了浩瀚星辰。
濃郁純正的酒香溢滿全身,隨著他瀟灑仰頭灌酒的動作,透明的酒水順著他弧形完美的下頦,再流過精致的鎖骨,繼而流淌至半敞開的衣襟中。
沉醉酒鄉中的男子側頭聽著身后空靈淡雅的塤聲,眼睛半瞇起,雙目迷離的望著對面……
緋衣女子足尖立于巴掌大小的礁石上,配合著白衣女子的塤聲而馭風蹁躚起舞。
同時,傳入他們耳中的,還有令世人萬般垂涎的歌聲。
她的身子像是柔弱無骨,舞姿輕盈飄逸,剛柔并濟,勻速規律,每一個舞步踩著塤曲的節奏點都恰到好處。騰空飛起時,紅色的紗衣斗篷承接著風,與之全然融洽接納。
緋色輕紗衣袂和裙擺隨風而動,霜粉色的發絲縷縷拂過面頰,節奏舒而不緩,緊而不亂,動中有靜,靜中有動。
殘陽逐浪起波瀾,輕歌曼語渡清歡。
女子的動作變幻莫測、撲朔迷離,動感瞬息萬變,神韻似生魂,一氣呵成的動作令人嘆為觀止。
她們二人分明是初次合作,卻難得有著難以言喻的共鳴。
緋衣女子歌聲止,隨其塤曲,驀地足尖輕點腳下礁石,騰空而起,舒展弧形優美的身姿,自下而上凌空翻轉數圈,再浮空起舞。
忽而,她旋身而轉,又自上向下朝著海面扎了下去。海水悠悠淌,濺起的水花落在的白衣女子的身上,她眼里未有慍色,神態悠然,眸光里蘊含著盈盈笑意。
“嘩啦“一聲響,緋衣女子再次從水里鉆出,晶瑩的水珠順著發絲和臉頰淌下。原先修長的雙腿變成了一條漸變色的緋色魚尾,一雙橙色琉璃眸中帶著嫣然笑意。
扇動著粉橙色的羽翼飛起,脫離水面之際,落下的水珠仿佛都泛著橙色的光澤,猶如一顆顆水晶珠子,“噼里啪啦“落回了水中。
剎那的曖昧光華,轉瞬又再次與海水融為一體。
女子笑容冷艷,眸底猶如一池清水映照出落日余暉。她扇動著羽翼,幾息過后,發絲和羽翼上的水漬快速蒸發。下半身的漸變色魚尾上,層層疊疊的鱗片折射出華麗的微光。
女子巧笑嫣然,于空中飛了幾圈后,朝著白衣女子的方向飛速降落。
二人極有默契,在攸水即將飛過錦瑟身邊時,四目相對,會心一笑。
錦瑟停止吹奏,握住了攸水遞來的素手,足尖輕點身下礁石,兩人一同飛入了空中。
在錦瑟起身之際,醉酒的姜溫一時不察,身后沒了重心,他自然而然的朝后栽了下去。同時酒壺也脫離了他的手,呈一道弧線拋向了空中。好在他反應迅速,在身子即將撞到時,就地一個側臥,右手手臂支撐住了石面。
右手慵懶的支撐著頭部,另一只手伸出一只手指,抵住了即將落下的酒壺底部。酒壺于他指尖旋轉了幾圈后,又穩穩的落回來手心當中。
抬眸掃了空中肆意飛行的兩名女子,又自顧自的飲起了酒。
她們似是意猶未盡,又似相見恨晚,塤聲再起時,攸水再次吟歌起舞。
天凝殘月,薄暮思憶。癡惘彷徨,歸雁承殤。
褚墨宣不經意間抬眸,全副身心皆落在于白衣錦瑟之身。無痕眸中泛起了淺淺漣漪。
將手上之子隨意落下,勝負已定。
粲然一笑,棋盤上赫然出現了一張桃花箋,提筆間描摹傾城容顏,生死蒼茫,一曲如故難忘。
盯著桃花箋上的女子出神許久,恍然笑道,“無妄,收了人族的馭妖師作為義妹,連自家娘子都被她勾了心神,你可有后悔?”
無妄斜睨他一眼,大笑了兩聲,模棱兩可的反問道,“尊上,你可知人間極悲之事為何?”
“該是生死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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