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宛抒似乎和先前未曾婚嫁之時的人相比,好像冥冥之中變了,可自己又說不上來到底哪里變了。
眼下覃貴妃這個人怕是還需要蕭奕辭自己注意著了,但是他不能暴露出聶卿縈未死一事。
“皇兄,臣弟有一事想要稟明……”
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疑慮,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參見覃貴妃!”內侍和宮女連忙行禮。
只見覃宛抒一襲深色宮裝款款而來。福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見過熠王!”
“這……臣妾可是來得不及時了。竟打擾了皇上和熠王殿下的敘話。”覃宛抒故作無辜道。
“無妨,朕與熠王不過是閑聊幾句,覃貴妃此刻前來見朕,有何要事?”蕭奕辭問道。
“臣妾聽宮里人說,皇上這幾日食欲不振,進食尚少,特地命御膳房給皇上做了合胃口的吃食,皇上要不嘗嘗看?”要不是那神秘人有了交代,說是要從皇帝手上獲取一物,她怎么會此刻跑來討好蕭奕辭?
“覃貴妃有心了,撤下吧。朕沒胃口哪怕再好的吃食,放朕跟前也是無用。”蕭奕辭淡聲拒絕道。
覃宛抒卻依舊不罷休,朝著一旁的婢女使了個眼色。
婢女會意,將食盒里的一盤點心端了出來。
“皇上不看看,又怎知毫無用處?”她敢肯定蕭奕辭會吃,并且會吃得一干二凈。
“……”蕭奕辭一怔。看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搞點。
杏仁糕?
這是他與聶卿縈還在并未識破對方的身份之時,她做給自己吃的點心。
腦海中不禁回想起先前的場景……
他趁著聶卿縈不注意,搶了她口中的點心。還說了一句:“那便蓋個章!浠兒總不會忘吧?”
看著她那副害羞又不知所措的模樣,他竟覺得心中甜滋滋的。
蕭奕辭拾起點心,吃了一口。這味道,雖然和聶卿縈做出來當然有些差異,可基本上是自己喜歡的那類。
“你是怎么知道這點心的?”他突然問道。
見他吃了點心,覃宛抒也算松了口氣,果然自己沒有猜錯。
“臣妾不過是派人去鳳鸞宮打聽了一番,問問婢女竹瀝,以前的皇后在皇上沒有食欲之際,是如何辦的,怎樣才可以讓皇上愿意進食?”
“那婢女就說起了皇上最是喜好皇后娘娘所做的杏仁糕,臣妾便嘗試了一下,沒想到此次皇上真的進食了。”覃宛抒解釋道。
想來半年過去了,自己一得空便要去鳳鸞宮小待一會兒,哪怕明知道她已經不在了,可他還是想看著那些舊物,睹物思人……
覃宛抒心中琢磨著,也不知道蕭奕辭將皇后的貼身玉佩放到了何處?自己差人打聽了好些日子,也不知道。
那神秘人要這玉佩又有什么用處,她也是未知。
“覃貴妃有心了,高禧,馬上差人去庫房尋幾件趁手的首飾品賞賜給覃貴妃。”
“是,皇上!”高禧應聲道
“臣妾謝皇上賞賜。”表面雖然這樣,可她深知蕭奕辭不過是做給其他人看的。
否則就是將她這個貴妃的面子甩地板上摩擦。
不然他怎么可能不直接指定賞賜那些物品,只是隨意挑選。她這個貴妃也就那樣罷了,被人買個面子而已。
“臣妾便不打擾皇上和熠王了,臣妾告退!”覃宛抒尋了借口,便離開了。
“你方才要和朕稟明什么?”蕭奕辭問道。
“臣弟想起來,有一個疑問一直不能想明白。”
“什么疑問?”
“皇兄為何要封覃妃為貴妃?”
“后宮畢竟需要有人管轄,朕抬了覃妃的位分,有何不妥之處?”蕭奕辭淡聲問道。
“當真是這樣嗎?”蕭璟翎似乎不信,試問道。
“皇弟以為如何?”蕭奕辭反問一句。
“冊封貴妃一事,臣弟不該過問。只是臣弟想提醒皇兄一句,覃貴妃也許并沒有皇兄想的那么簡單……”
“此話怎講?”
“皇兄可還記得皇后薨世當日,覃貴妃那里發生了什么事?”
蕭奕辭當然清楚,是自己受意覃宛抒強行逼著聶卿縈服用了落子藥。
只是自己沒想到,聶卿縈會自戕得那么徹底,甚至在這個世上,她真的沒有什么留戀一樣。
他以為,只要孩子沒了,他就可以保住聶卿縈的性命。可是他低估了聶卿縈的決心。她說過,若是孩子沒了,她絕對不會茍活于世。
她是做到了,可獨獨留他一人在這四面宮墻的地方,痛苦灼心,悔恨當初……
“那日覃貴妃那里并未發生什么事。”他只聲道。
“皇兄到底是在包庇覃貴妃,還是從始至終,未曾在意過皇后的生死?”蕭璟翎質問道。
蕭奕辭雖然是為了引出暗中之人,利用和欺騙了聶卿縈,可他還是拿著聶卿縈的性命去冒了險。
所以他到底在乎過聶卿縈的生死嗎?
“談何包庇?朕為何要包庇罪大惡極之人?覃貴妃無罪,皇弟卻想著讓朕疑心和提防著她,不覺得自己的話說出來很可笑嗎?”蕭奕辭反駁道。
蕭璟翎此刻才真的明白,蕭奕辭未曾有過一絲悔恨之心,為聶卿縈感到不值。
他本來還有所猶豫是否一直瞞著此事,讓他二人永遠也不要遇到。可現在自己下定決心了。
蕭奕辭根本不配擁有聶卿縈那么好的人,既然他蕭奕辭護不住她,那便自己來。
自己一定會向聶卿縈證明,這個世上對她真心的人,從來不只蕭奕辭一人……
蕭璟翎拱手道:“是臣弟魯莽了,不該質疑當朝貴妃。臣弟府上還有事,便退下了。”
出宮之后,他便去了同和醫館找君暮瀾要了淡化疤痕的玉露膏。
同和醫館內,君暮瀾將瓷瓶遞給了他,問道:“殿下怎么突然想著要此物了?”
“府上有侍女傷了臉,本王不過順個便,帶一瓶藥回去罷了。”蕭璟翎冷道。
“……”君暮瀾卻半信半疑。
這可是淡疤最好的一類藥了,蕭璟翎會為了一個侍女,給其用這么好的藥,甚至是親自過來取的藥。
熠王府——昕雨閣。
青迭捧著小兔子,站在一旁,打量了云梔一眼。
只見云梔一襲香芋粉云紋繡花綾裙著身,發髻上插著一根流蘇發簪,前額兩側零稀的碎發襯托著她精致的瓜子臉,越發唯美動人。
“云姑娘穿這身衣服可真是漂亮。”青迭夸贊道。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云梔只覺心中煩悶不已。
好看有如何,這不過是張面具罷了,又并非自己正在的樣貌……
見她不曾表露情緒,青迭心中有了顧及。“云姑娘,可是奴婢說錯了話,奴婢知錯了……”
“無妨,我又不怪你。”云梔笑了笑,上前接過了兔子。
聽她這樣說,青迭頓時松了口氣。
話音剛落,門外便有一人走了進來。
蕭璟翎一襲淡色蟒袍,跨門而入。
“奴婢參見殿下!”青迭連忙規矩行禮。
“你退下吧。”他看向侍女,隨口道。
“是,奴婢告退!”話盡,便離開了此處。
“璟翎,你回來了。這次進宮,皇上沒有為難你吧?”云梔湊上前來,關心地問道。
“云梔這是在關心本王嗎?”蕭璟翎低聲問道。
“我……”云梔小臉一皺,垂首盯著自己手中的兔子,盡量不去看他。
隨后咕隆了一句:“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放心吧,本王沒有犯什么不可饒恕的事,皇兄不會拿本王怎么樣。”蕭璟翎寬慰道。
“那就好,不過皇宮究竟是什么模樣啊?”云梔仰頭好奇地問道。
蕭璟翎身形一怔。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她永遠也不要知道,遠離那些勾心斗角才是對的。
只好道:“皇宮沒有大家想的那么好,云梔該遠離這些的。”一個對她來說都是痛苦回憶的地方,又何必再去記起來?
可他的回話在她看來,似乎是在有意回避她的問題,只是不好明目張膽駁她的意罷了。
見她心有不滿,蕭璟翎再次補充道:“云梔莫非忘記了,自己跌下懸崖,受了一身的傷,甚至被那些有心之人毀了面容,你還執意想要記起過去那些讓你痛心疾首的過去嗎?”
“璟翎,你誤會了,我不是想要記起過去的事,我只是單純好奇皇宮是什么樣的。你方才在有意回避我的問題,才表露出了不好的情緒。”云梔連忙解釋道。
得知她并未有找回記憶的心思,蕭璟翎的臉色才稍微有所緩和。
隨后從一處掏出了瓷瓶,云梔問道:“這是何物?”
“對你臉上的傷口恢復有好處的。”他淡聲解釋道。
“你出門一趟,還專程為我尋了藥回來啊?”云梔有些意外。
她放下手中抱著的兔子,跟著蕭璟翎到了一處坐著。
面具取下后,便是那條顯眼的紅痕。此藥敷上幾日,定然可以恢復如初了。
指腹上的藥膏緩緩被擦拭在她的側臉上。
“璟翎,我臉上這傷你真不覺得丑嗎?”哪個男人會喜歡一個臉上有這么大一道傷痕的姑娘啊。
“本王不是說過嗎,無論你變成什么模樣,在本王心中,你依舊很美。”他柔聲解釋道。
“哦。”
看著她嬌艷欲滴的紅唇,蕭璟翎心中卻有了一絲沖動,想要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上完藥后,他并未立即放下手,而是指腹順著她的小臉,劃到她的下頜處,輕捏住她的下巴。
他深情脈脈的注視著面前的女子,緩緩朝她靠近。
云梔盯得許久,心頭緊張得像個疙瘩了。他這是要吻自己嗎?
可是為何自己身體有本能的反應,反感面前之人的靠近?
熱氣撲在她的面龐,越來越近……
云梔的雙手緊捏住自己的衣裙,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即將觸碰到她軟唇的那瞬間,云梔雙手竟一個用力,直接推開了蕭璟翎。
隨后愧疚道:“璟翎,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沒有作好準備……”
蕭璟翎輕微一怔,只是苦笑一下,安撫道:“不怪你,是本王太過心急了,你我來日方長,現在確實有些不妥。”
“那璟翎明日可否讓我出府一逛,也當順便熟悉一下皇城吧?”她突然問道。
“依你,本王明日陪你一起出去。”蕭璟翎揉著她的軟發,應道。
今日不過剛返回,休整一日,明日便可以去游皇城了,想想還挺期待的。
公主府,玉粹閣內。
繆月邁步到蕭菀韻跟前,道:“公主,奴婢有一個消息要告訴公主!”
“什么消息?”蕭菀韻把玩著自己手腕上的那個手釧,這還是之前自己及笄禮,君暮瀾送給自己的生辰禮。
“熠王殿下回來了。”
“是嘛?本公主還以為皇兄要去很久才會返回。如今竟不足十日,便回來了。”蕭菀韻有些意外。
“對了,公主,奴婢聽人說,熠王殿下此次從鄔州回來,還帶了一個煙花之地的女子回府。”
“還有這事,皇兄帶那樣的女子回府了?”蕭菀韻錯愕。
她實在想不明白,熠王皇兄不像是那種喜歡那種地方的女子,更不會有任何牽扯和瓜葛。怎么還能帶人回府了?
“那女子長得如何?”她倒是要看看,那女子有何等樣貌,可以勾走皇兄的心。
“這……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明日公主去熠王府瞧瞧看?”繆月建議道。
“看來,還真要去瞧上一瞧了。”
次日,云梔起得尚早,用完早膳,便去了前廳。
只見蕭璟翎已經在此處等候多時了。
“我們走吧!”云梔湊上前來,道。
二人并肩出府而去。
兩人前腳剛走沒有多久,蕭菀韻的馬車便在府門口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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