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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掌柜祖上三代單傳,到他這兒直接就沒了兒女,白家村雖然個個姓白但和白掌柜都是出了五福的旁支,所以白掌柜病了這么多天幾乎都沒什么人來瞧過他,最多問一嘴,“病好些了嗎“
這番沈予桉和紀尋來了,白大娘仿佛有了靠山,之前強撐著連哭的資格都沒有,這會兒也是摟著白掌柜的遺體大哭了一場。
人沒了,接下來就是花銀子的事情,沈予桉和紀尋幾乎是按女兒女婿的規格風風光光給白掌柜送了葬。
處理完白掌柜的后事已經是三天后了,沈予桉和紀尋把白大娘送回鳳鳴酒樓。
沈興旺也是認識白掌柜和白大娘的,得到這個消息悲痛不已,把白大娘好生安頓下來。
忙完這一切,沈予桉和紀尋直接去了白家村,前往白家村和下游幾個村落調查了一番之后,原本只想殺了給白掌柜下毒之人的沈予桉,改變了主意。
大河里的水被礦渣污染,水不能喝,拿河里的水灌溉出來的作物都有毒,連拿這種水洗澡都會生瘡,人們幾乎走投無路。
看到有人來調查這個事,個個下跪磕頭哭訴,希望有人能幫幫他們。
調查了一番之后,天色將晚,兩人準備回大河鎮。
“阿尋,我們得幫幫他們”沈予桉眼神堅定,她不是圣母婊,她來自現代的鄉下,知道農民的辛苦和無助,知道他們有多渺小多卑微,知道他們走投無路之下有多絕望。
所以,她想幫幫他們,就像幫自己的父母,幫自己的鄉親。
或許會困難重重,因為在這種年代鐵礦都是官營,每一座鐵礦都代表著一方巨大的勢力,并不是誰都能把它扳倒的。
但沈予桉無論如何都想去做一下,不努力又怎么知道能不能辦到
“我們可以搜集人證物證,隨后去找巡按大人,讓巡按大人幫忙。”沈予桉道。
紀尋早猜到沈予桉會走這一步棋,但是這座鐵礦是太子魏元德瞞著皇帝私下開采的,物證容易,那么多運礦的馬車隨隨便便就能拿到,主要是人證,絕對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拿到的。
“予桉放心,這件事情交給夫君去辦吧。“紀尋趕著馬車,聲音淡淡的卻透著篤定,“我先送你回沈家村。”
“不,我要和阿尋一起去。”沈予桉語氣肯定。
“太危險了,予桉不會功夫。”
“阿尋的功夫能以一抵十,但能以一抵百么”沈予桉道,“多個人商量,難道不好么”她決不讓阿尋孤身犯險,決不。
“好。”紀尋退了一步,“那今晚我們先去鐵礦場探一探。”
“嗯。”沈予桉應著。
兩人乘馬車去了大河鎮,在鎮上買了兩身夜行衣并且租了一匹馬,隨后去客棧開了間房,隨便吃了些東西等著天黑。
月中,月亮大而明亮,晚上八九點鐘左右兩人換上夜行衣出了大河鎮,騎馬前往白家村。
到了白家村后大約已是亥時中,鄉下睡得早,村莊里一片寂靜。
為了不驚動村民,他們騎馬打河邊繞過村莊前往鐵礦場。
鐵礦場位于村莊北面,遠遠的就瞧見山腳下插滿火把亮如白晝,丁丁當當的挖礦聲不絕于耳。
把馬栓在河邊隱蔽處,就著月色悄無聲息地朝鐵礦場摸去,等到近了之后,紀尋攀上一顆大樹往鐵礦場里面張望。
為了防止礦工逃脫,礦場砌了高高的圍墻并且派了重兵把守,里面有成百上千個礦工戴著腳鐐舉著鎬子挖礦,稍有懈急工頭便幾鞭子抽過來,一個個衣衫襤褸篷頭垢面。
礦場大門口處,礦長和幾名官兵在那喝酒聊天。
“這鐵礦里到底含的是什么毒那么厲害那天往老白頭的茶里放了那么一小點,他不過七八天就死了。’
聽到這話沈予桉便狠狠朝那人望去,原來是他給白大叔下的毒藥,將來一定要親手殺了他替白大叔報仇。
那人下巴上長了顆大大的黑痣,沈予桉牢牢記下他的長相。
另外兩人答。
“誰知道呢反正不關咱們的事,官家下的命令,死多少人都不在乎。”
“可不是這樣下去河兩邊的村莊都得死絕,來,喝酒,不關咱事。’
沈予桉遠遠的聽著,拳頭直握,這座鐵礦到底誰是幕后老板大周國有這樣的大官簡直是百姓的災難。
正憤怒著,紀尋從樹上下來了。
拉著沈予桉的手悄悄躲到一旁林子里,把里面的情況一說,覺得眼下似乎沒有辦法能夠潛進去。
“可以等里面的守衛睡覺之后再想辦法。“沈予桉道。
“嗯,只能這樣了。“紀尋握了握沈予桉的手,把她攬在懷里抵擋著春日夜里的寒意。
兩人剛等了沒多久,礦場里面突然傳來喝斥打罵,聽著像是有人反抗,兩人忙豎起耳朵。
“吃得比豬還差,這個時候了還不讓睡,這樣下去哪個熬得住”這個聲音一揚起,紀尋臉色便變了變,狠狠握拳。
這是他手底下一名老將,叫王暢。
何紹元這個狗東西,竟把如此勇猛的一名老將革職丟在這兒挖礦。
“就是,不給吃不給睡,再這樣下去大家非累死不可。”
“必須亥時初睡,卯時中起,否則我們都不干了。”
這兩個聲音一個是林參將,一個是張副將!
這些,都曾經是他夜王手底下英勇無匹忠心耿耿的將士,如今居然都被……
礦場里,響起了鞭子棍棒的擊打聲和憤怒的叫罵,把何紹元祖宗十八代都罵了,硬是沒發出一聲慘叫。
紀尋面色變了又變,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又不知過去多久,傳來關鐵門的聲音,正迷迷打瞌睡的沈予桉一下清醒過來。
紀尋再次爬上樹往礦場里張望,里面火把熄滅了許多,零星剩了幾支,上百個守衛也睡覺去了。
不過大門卻上了鎖,門內還有四五個人守在那喝茶聊天,看來是二十四小時輪流值守的。紀尋覺得想進去實在有點難,明天帶上繩索來,試試看能不能潛進去。
正準備下樹呢,突然看到一頭大肥豬不知打哪冒出來,哼哼著往大門口拱去。
那頭大肥豬起碼有一兩百斤,門內五人一眼就瞧見了。
“不會吧哪來這么大一頭野豬”看守的五人兩眼冒光,茶也不喝了都站了起來。
“把它逮住明天就可以加餐了,怎么樣”其中一個掏出了一大串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