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京城里來人了,孫夫人忙起身,對沈予桉歉意道:“抱歉啊沈丫頭,我先失陪了。”
“沒事,夫人忙去。”沈予桉邊收拾醫藥箱邊回答。
孫夫人交待劉嬤嬤:“好生把沈姑娘送出去。”
“是,夫人。”劉嬤嬤抱起梳妝臺上的一只匣子,等沈予桉收拾好之后便同她一道出去。
出了院子來到附近花園,劉嬤嬤笑著叫住沈予桉,把匣子打開露出里面一沓銀票。
“沈姑娘,這是我家夫人瞧病的診金,還請姑娘收下。”
沈予桉望了一眼,估計得有五六百兩。孫縣令上任沒幾天又不是林縣令那種貪官,這些銀子是他全部身家都說不定。
“劉嬤嬤,快把這錢收回去。”沈予桉笑著把匣子關上,“縣令大人幫了鳳鳴酒樓多大的忙況且我和萌萌那么投緣,怎么可以收取診金'
“這,這”劉嬤嬤是真沒想到這姑娘如此重情重義,“可這是夫人交待的,姑娘要是不肯收,那就是奴婢失職了。’
“那勞煩嬤嬤告訴孫夫人,情義二字無價,嬤嬤留步。“說完沈予桉背著醫藥箱離去。
劉嬤嬤在背后道:“這話奴婢一定會轉告給夫人和小姐的,沈姑娘好走。”
跟劉嬤嬤說了會兒話耽擱了點功夫,沈予桉背著醫箱急急往府外走。
可走著走著,突然肩上一輕,醫藥箱的肩帶斷了,整個箱子噼啪掉在地上,東西撒落一地。
沈予桉忙蹲下去撿。
“好狗不擋道哈,給本小姐讓開。”一個陌生且高傲的聲音,沈予桉動作一滯,也沒抬頭。
自己并不在路中間,旁邊有足夠的空間可以走過去,便沒搭理,繼續把脈枕紗布銀針什么的往醫藥箱里撿。
“噗這個鄉巴佬莫不是個聾子”說話的是一名扎雙髻的綠衣婢女,旁邊的主子十六七歲,單眼皮,鼻梁稍塌嘴唇稍厚,好在皮膚白皙,一白遮百丑整體瞧著也還不錯。
她叫宋妙,榮祿伯爵府庶女,跟著生母王姨娘一道打京城來。
剛到這種鄉下地方自信心爆棚,碰到個衣著寒酸的鄉下丫頭蹲在地上擋了她的道,便耍起了威風。
“聾子瞧著還真像。”見沈予桉毫無反應,宋妙偏著腦袋打量著她。
婢女紫兒一臉惡意道:“那小姐一腳把她踹開就是,跟一條聽不懂人話的狗有啥好說的”
沈予桉神情一滯,也是隱隱猜到了來者的身份,剛想抬頭說兩句,宋妙便已經拎起裙擺卯足了勁,朝著沈予桉一腳踹了過來。
沈予桉恰好抬頭,見凌空飛過來一腳驚呆了。
“小心!“孫萌萌剛走到沈予桉身旁,情急之下把沈予桉一推,沈予桉倒地,宋妙那一腳結結實實踢中了孫萌萌的鼻子。
孫萌萌頓時覺得鼻染骨斷了一樣,一股熱流噴涌而出。
“啊啊我的鼻梁骨斷了嗚嗚嗚“孫萌萌抹了一把見滿手的血,嚇得崩潰大哭,還以為鼻子被踢掉了。
沈予桉倒地時恰好硌在醫箱上,疼得眼淚差點流出來,回頭一看見孫萌萌滿臉血哪還顧得上疼,忙過來給她檢查。
鼻梁骨沒斷,但撞到過鼻子的人都知道、那種又痛又酸又脹鼻血眼淚直飆的感覺有多抓狂。
“別怕別怕,鼻子沒斷。“沈予桉也沒空管肇事者,急忙找來銀針,在孫萌萌后脖頸上扎了兩針,給她把血止住。
宋妙見情形不妙,趕忙辯解道:“這不關我事,是你主動撞上來的,可別在大人面前亂告狀。”說完帶著紫兒逃了。
把血跡清理干凈之后才發現,孫萌萌鼻子被踢得又紅又腫。
“咝疼死我了。“孫萌萌拿手罩住紅腫的鼻頭,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
對沈予桉抱歉道,“那是我表姐宋妙,榮祿伯爵府的庶小姐,在府里想必也是被欺負的那一個、所以才會在這兒耀武揚威,我替她向予桉姐道歉。’
“道什么謙啊瞧你這苦頭吃的。“這是代她受了這么重的一腳啊,沈予桉心疼地替她抹著眼淚,“傻妹妹,想都不想就撲過來了,這要是踢到眼睛的話以后可別這樣了,先保護好自已才是呀。“
“我沒事,予桉姐別擔心。“孫萌萌好半晌才緩過勁來,眼淚這個時候才止住。
拉過醫箱把地上的東西往里收,“予桉姐我先送你出去吧,別讓紀尋哥等急了。”鼻子估計還在痛,不停咝著氣,
沈予桉忙一塊收,心想這丫頭這么實誠、將來進了太子府不知要如何立足。
東西收好了,肩帶斷了只能捧在手里。
孫萌萌捂著鼻孑要送她出去,沈予桉道:”送我做什么我還能找不到路鼻子傷成那樣也沒啥藥可抹,趕緊回去拿冰塊敷,可以消腫止痛。”
“好,那我可就去了。”孫萌萌不停咝著冷氣,小跑著回自己院子去了。
府門口,紀尋在馬車上等她,見沈予桉過來紀尋伸手拉她上車。坐下時紀尋的手肘不小心頂到沈予桉的腰,沈予桉不由'咝了一聲。
“受傷了怎么回事”紀尋二話不說把沈予桉攬在懷里給她檢查,見腰上青了一大塊。
“是京里來的那庶小姐干的好事“紀尋眼底有掠過一抹寒意。
“不是,是我不小心硌的。”沈予桉也不知道怎么說,覺得沒必要說,京城天高皇帝遠,她和這種候門貴女幾乎不可能再碰面,犯不著跟她計較。
回到酒樓中午了,吃過飯沈予桉和紀尋上了二樓會客室喝茶。
春雨綿綿,透過窗戶望出去,紅樓花燈籠罩在一片煙霧里,別有一番景致。
沈予桉瞧著瞧著,目光落向貼著封條的金鳳樓。
“阿尋,你覺得金鳳樓還能盤活么“等這樁案子過去,房主肯定會將樓子出租,若租下來再轉讓出去豈不又賺一筆
紀尋捏她鼻頭:“薅羊毛別老揪著一只薅,換一換。”
沈予桉嘻嘻一笑,“就揪著它'薅’,房主要是出租我就把它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