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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短擊長,從來都是最笨的方法。
鐘妙音最后一招出手的時候,蘇紫想到的便是盛凌人從前在云崖上說過的這句話。
這些天她也在思考,鐘妙音對上易語笑,她的勝機究竟在哪里,但卻一直沒能找到那扇通向勝利的關鍵之門。修為沉淀,靈海深淺,這是勝負輸贏之根本。單論劍技,她遠不及鐘妙音,可她能勝過易語笑,而鐘妙音不能。玄界之門。
這條看似無法跨越的鴻溝要怎樣沖過去?鐘妙音的下一招,給了她答案!
圓勢斗轉,一生萬千!雖只一瞬,但這一瞬卻成萬千劍!畫皮殘招滅頂而來,也被這無數劍芒阻了一阻!
“想分而破之?”
“沒這么容易!”
這一場鏖戰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鐘妙音的意圖不難猜測,可對于魔修眾人,他們更相信易語笑的實力,這樣的攻勢的確令人心驚,可若這時真的分化她亮出底牌的一招,才是真正無智!易語笑是天生的武中奇才,根本不會犯下此等大誤!
“你敗了!”過度的緊張瞬間轉為極度的興奮,易語笑展開元魄之力硬抗漫天劍氣,血織術集中一點,直指鐘妙音天庭!
再不退,就是性命之憂!
可鐘妙音仍在向前,在與血織術正面交鋒前的最后一瞬,分化出來的萬千劍光,竟有兩道勢如破竹的破開了易語笑元魄之力的防御!
“什……!”魄力被破,下一擊很可能就是向精元而去!就算明知這是圍魏救趙,但易語笑仍是避不了的分心!她分神對抗劍氣的同一時間,血織術終究慢了一拍!
搶出這一瞬之機,萬千劍光倒轉,在鐘妙音身前轉成一個巨大的圓勢,蓄勢待發!而一步慢,步步慢,易語笑咬牙之下血織術倉促出手,兩股正邪之力瞬間爆開,擂臺再次從中塌陷,而在眾人屏住呼吸的一刻,勝負已分!
煙塵彌漫中,易語笑狼狽倒地,身上十數道劍氣傷口,但她卻似渾然不覺,只是面色蒼白,一雙杏目瞪大了看著眼前的人,滿是不可置信。而在她面前,是距她一步之遙的鐘妙音——雖然在最后一刻成功分化了血織術的力量,但以她靈力,卻做不到完全消化所有分裂開來的力量,所以硬受了不少攻擊的鐘妙音現在渾身浴血,今日已受過兩次傷的右肩更是皮肉綻裂,傷口深可見骨。
兩相比較,易語笑的狀況不知好過鐘妙音多少,然而……卻是鐘妙音以左手穩穩握著蒼螭,刃上一抹暗紫流光,正抵在易語笑咽喉之上。
若非擂臺,她喉嚨之上已經開出一個洞了。
勝負分曉。
“易谷主,承讓。”在易語笑仍未回過神的時候,鐘妙音已收了劍,隨后單手向她行了一禮。
一片寂靜中,終于爆發出了劇烈的歡呼聲。
鐘妙音這一場勝利,來的正是時候。
“你……你……”易語笑顫抖著說了兩個你字,而后突然深吸一口氣,一拳就這么錘在了身旁的瓦礫當中,她不曾用上半點靈力,所以這一拳下去,手上立刻鮮血崩裂,直見白骨,倒是與鐘妙音右肩的傷勢有的一拼了。“很好……鐘妙音,我易語笑,記住你了。”
“如有機會,他日再請易谷主不吝賜教。”鐘妙音淡然看著她發瘋的表現,留下這一句之后,便走下了擂臺。
這一日的最后一場擂臺戰,就以這樣誰都沒想到的一幕作為了結尾。
“嗨呀呀……易丫頭雖說兇悍了些,但看她落到這般地步,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可憐。”上官虞站在自己的擂臺上,一番話說的毫不腰疼。
兩方爭勝,易語笑竟然會輸,這答案恐怕根本不在臺上任何一個魔修擂主的備選答案之中,但當事情真正發生時,卻又沒有任何一人表現出多大的情緒波動。
各人自掃門前雪,以他們之間的關系,這個時候不落井下石,已是最大的善意了。
“語笑,你如何?”瞟了一眼抱臂看熱鬧的上官虞,這幾日下來看來脾性最為溫和的冷曼梅倒是開口問了一句。
“哼,”易語笑的目光先是掃過上官虞,而后才答了冷曼梅一句“不必費心”,她便從再次報廢的擂臺上起身,徑自去了。
“真是只兇殘的小野貓。”上官虞眸色一閃,笑了一聲。而當他回身時,柳玄戈正目光凝重的盯著某個方向,看起來心情也并不太美妙。“獄主在看什么?”
“鐘妙音勝了。”
“所以?”
“我說過,應該注意的,是那個男人。”
“獄主也不必心急,看他們的樣子,只勝這一場是不會罷休的,下一個目標,自然就是少樓主了。”上官虞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屬于管商的擂臺,“以少樓主的自尊心,這一場他們未必還能如此輕松了。”
“自尊心?哼……”提起管商,柳玄戈的笑聲中更添一分陰狠。
“獄主這是有話未言啊。”上官虞笑瞇瞇的看著他,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認為,輸很丟人嗎?”
“哎呀哎呀,獄主難道忘了,我可是第一日就輸了的人。”
“一個人越是不想輸,我便越要看看他摔下來的那一日,又會跌的有多慘。”
“哈,獄主真是快人快語,所以影都這些同齡一道中,我還是最中意你啊。”上官虞依舊笑著,眼中的妖異流彩一閃而過,好似什么都沒發生。
鐘妙音勝了,可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小,這一日的夜訓她們幾人都翹了,一路將她護送到了云崖處理傷勢。
至于為什么不去醫峰,自然是因為盛凌人始終不肯踏足舊地了。
血織術畢竟是艷谷成名的兇殘招式,就是易語笑沒能全得繪血織綃的真傳,鐘妙音也已盡最大努力化消這一招的力量,可為她處理傷勢的時候,沈思瑜還是全程表情凝重,若非鐘妙音還能清醒的和他們說笑,蘇紫真是要以為情況不好了。
“也太冒險了。”在沈思瑜撤去最后一根針后,她到底忍不住開了口。
“冒險?”鐘妙音還沒答話,盛凌人已經對她的說辭嗤之以鼻,“實力不足,又想達到你本達不到的高度,做成你本做不到的事情,我能指條明路給你,難道你還想不付出任何代價嗎?”
蘇紫為之一噎,而盛凌人的話還未完。
“弱,本就是最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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