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或沒有，你當如何？”
九楓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這樣問道，讓正陽與蘇紫都是一怔。
“有，他便是通敵判門，罪無可赦，沒有，那他或許只是被龍梅所惑，總算是有情可原，也不必趕盡殺絕。”
“吾問你，莊子安助龍梅覬覦你首席之位，你為何一直無所動作，任事態做大，損吾術峰聲名？”
不曾想九楓君會有此質問，蘇紫跪地請罪，“師尊容稟。”
“講。”
“首席之位，能者居之，龍梅有與弟子相爭之心，算不上什么過錯，也不至覬覦二字，只是她并非正面向弟子挑戰，而是引導群情輿論，想借此挑起言語之爭，以動搖眾同門對弟子的認同，如此做法，未免令人齒寒。故而弟子有所猜測，這其中……恐牽扯八峰之間的嫌隙，便暫且按兵不動，想等對方有所行動之后再做打算，卻沒想到龍梅所謀遠沒有這么簡單，她被魔修利用，險釀大禍。”
“既是早已料到，為何不直接去查？你是為了身在劍峰的友人？”
“……弟子不否認，在學海之時，弟子與鐘妙音便是同歷生死的摯友，若將劍峰暗中作梗之事挑明，陷她于輿論中心，弟子自是不愿。但除此之外，弟子更以為八峰之間即使有所競爭，但總歸是同系一門，分割不開，劍、術相爭本來就最為激烈，若因此事使兩峰之間再添過節，于不歸山來說，實屬無益。”
對于蘇紫的回答，九楓君并未表態，沉默良久，立在一旁的正陽見狀，上前一步也跪在了蘇紫身側。
“師尊，弟子以為，事態發展至此，任誰都難以料想，與蘇紫無尤。”
“大師兄……”蘇紫本想說些什么，正陽卻只是向她搖頭。
“起來吧。”
辨不出九楓君的喜怒，即使是讓他們起了身，蘇紫心中難免忐忑，不過她在九楓君面前說的都是真話，如果真要怪罪下來，她一力擔下便是。
“既有想法，就一以貫之，此后也不要動搖。”
得到這樣一個答案，蘇紫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師尊……不怪罪我嗎？”
“吾并無要怪罪你的理由，既已了解你之心性，吾從前怎樣待凌絲，日后便會怎樣待你，此后術峰諸事，你與正陽協商即可，無需事事稟報，如若像今日之事再發生，如實說明，吾自會為術峰出面。”
蘇紫聞言，再次向九楓君行一大禮，“弟子……謝師尊信任，此次龍梅之事，弟子確有諸多行事不妥之處，日后必當多加考量，不辱術峰首席之名。”
“嗯。”九楓君淡淡的一點頭，便將此事徹底揭了過去，“關于龍梅之事，便以鏡臺的說辭為準，三選之后，將她與莊子安自名單中剔除，其余人的判罰，由你二人抉擇，莊子安的審訊交予正陽，有結果之后再報于吾，今日之后，此事在術峰上下，不得再有傳言。”
“是。”正陽領命，原來莊子安是否有和魔修勾結叛門的罪名還沒落實，而九楓君看似無情，卻到底是從鏡臺把審訊的權力要到了手，不管怎樣，算是給了他一條生路。
“至于蘇紫……”安排完正陽，九楓君還有話要對她說，卻被自鏡臺而落的一張信箋打斷，看信箋落在蘇紫身前，九楓君微一蹙眉，到底是沒再說什么，“你去吧。”
“是，弟子告退。”
任平生突然這么急著又將她召回鏡臺，自然是因為昨夜無名和明日愁的調查有了結果，蘇紫一入大殿，殿中只有左右尊者二人，不見玄峰首座，鑒于這二人昨天那一度劍拔弩張的不愉快，蘇紫還以為他們之間會有些尷尬，卻不想明日愁已經像沒事人一樣，見她前來，甚至心情不錯的向她招了招手。
“小蘇，過來說話。”
蘇紫的步子頓了頓，還是面色如常的向二人行禮，“蘇紫見過二位尊者，不知尊者有召，可是昨夜之事查到了什么？”
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明日愁也不在意，任平生更是慶幸她不是和明日愁一樣沒譜的性子，主動將話題接了過來，“的確，左尊者與玄座主昨夜通宵查探，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摸清，吾以為，還是要知會你一聲。除了已經伏誅的龍梅和叛離不歸山的吳沖以外，你術峰的莊子安我交給了九楓去審，再之后，不見有人勾結外魔的跡象。”
果然，這倒是與她的猜測一致，畢竟青書艷只是想要保住她首席之位，以她這么多年的行事作風來看，她的確不太可能裹挾進與魔修的交易中去，這樣一來，恐怕莊子安也是一樣。
“弟子明白了，那么對于我門中如此秘辛，與龍梅接觸的魔修又究竟是從何得知？如果說沒有內鬼，此事恐怕解釋不通。”
見她提起此事，任平生和明日愁兩人竟都是一瞬的沉默，就在蘇紫覺得有些不對的時候，任平生忽然問了她一個始料未及的問題。
“十余年前，你尚在學海修行之時，是否與管商私交甚密？”
蘇紫的目光猛地一閃，雖說她已經是極力保持鎮定，面上也是神色不改，但這短暫的猶豫已經足以說明問題，蘇紫干脆也不狡辯，直言不諱，“同窗一場，弟子的確與管商熟識，但是否私交甚密，且要看右尊者怎么看了。右尊者會問出這個問題，難道是懷疑此事與管商有關？可他離開不歸山已久……”
“大約一年以前，四宗與影都前來不歸山商討修武榜之事時，曾有一夜，艷谷醉血余容聲稱被盜，且追賊人追去了術峰，”然而任平生不會只是以猜測之事來試探她，“此事吾已與九楓證實。”
蘇紫嘆氣，“……當日弟子的確幫管商逃過了醉血余容的追殺，只因當年同窗之誼，且牽扯的是他們影都內部的事，于弟子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救人一命。當日管商逃入術峰之時已是身受重傷，且第二日就離開了不歸山，弟子以為，他沒有時間做出這么多的布置。”
“但在那段時間，鏡臺秘庫的確有被人入侵的跡象，只是當時沒有丟失任何東西，現在看來，入侵者怕是翻閱了記載光華派之事的卷冊。”明日愁看著蘇紫，拋出一個重磅炸彈，“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心中有數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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