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三世打算利用這次演講,引出想要破壞儀式的人,將隱藏在暗中的敵對者全部釣出來。如果一切順利,什么也沒有發生,那他也將趁機服下魔藥,沖擊神靈位階。下一次的機會不知何時才會出現,他堅信自己現在的準備,已經足夠完善和妥當。」
「所以即使他對危險有所懷疑,仍然會堅定地尋求晉升,他知道,只要魯恩擁有一位真正的"皇帝",就足以將任何異變壓制下去。但是到了關鍵時刻,他依然會有所猶豫……」
「這是非常合理的發展。」
「然而喬治三世真正的敵人,并不在他的眼界之內,而是深藏于時間之外。成為"黑皇帝"的前提耗費了他太多心力,如同每一位「黑皇帝」那般,他的道路以犧牲者、得益者和被統治者為基礎,由敵人的尸骨所奠定。
「他對成功過于執著,卻從開始便選擇了錯誤的道路。很可惜,喬治三世他的野心會將他燃盡,這位自以為能主導潮流的國王,他的晉升儀式必定失敗,因為他從未受到命運的青睞。」
「什么都不會改變,這是早已注定的結果。」
周六,即使天色未亮,貝克蘭德的天空還是一如既往。
即使是深冬,霧霾在寒風里被卷碎,天空里的陰云仍然揮不去,不論戰場前線傳來的是不是噩耗,都讓城市里大部分民眾提心吊膽。
讓他們的生活更為窘迫的,是貝克蘭德飛漲的物價,因為向來與弗薩克交好的費內波特,也在邊境線上與魯恩互相防備敵對,不再向魯恩供應大量低價的進口糧食。
而邊境戰事,又吸引了明面上軍事與政治的注意力,也讓魯恩無暇顧及貝克蘭德本身——畢竟這是更上層的博弈。那一疊又一疊厚厚的撫恤名錄,并不是貴族們所考慮的事情,當然,軍方為此付出了部分金錢與勛章,但是這遠不足以安慰失去親人的民眾。
佛爾思·沃爾打了個哈欠,她并不習慣這么早就離開溫暖的床鋪,畢竟這里不是迪西海灣,十二月帶來的只有陰濕的寒意,即使太陽升起來后也依然會是這樣。
她正站在某處塔樓的窗口,搓了搓冰涼的雙手,懷中揣著的奇特符咒和早已記錄好的能力,都讓佛爾思有著不少信心。
關于這件事的計劃,是在「愚者」先生的神國內約定好的,雖然佛爾思不知道休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她愿意為此提供幫助,既然休一臉為難,只是提出她需要幫助,佛爾思也就沒有多問——就像是她拜托休去幫自己跑腿買酒時一樣,休雖然會訓斥她,但是一定會將佛爾思想買的東西帶回來。
更何況這件事還有「世界」的參與,雖然「世界」先生說他另有任務,所以也不會跟兩人一起行動,但是讓佛爾思在害怕之余很是放心,直到她聽到了完整的計劃。
她們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簡單到讓佛爾思覺得惶恐。
「整得好像我們要做什么不正當的事情一樣……」
佛爾思嘀咕了一句,心里卻很清楚,她們要做的事情雖然沒有寫在任何「法律」里,但卻是大大冒犯皇室威嚴的行為——那可是悄悄去干擾國王的演講!
佛爾思往塔樓下方望去,這里能俯瞰到貝克蘭德某處比較寬闊的廣場,位于大橋南區,也是即將舉行演講的地點之一。她所在的位置當然不適合聽今天的演講,因為一陣陣寒風正毫不客氣地穿過她的針織披肩。
但是佛爾思本來也對喬治三世的話沒有多么感興趣,她留在這里,只是負責在合適的時間發出信號而已。
在另一座鐘塔的背風處,一位身影小巧的女士蹲在角落。
她的手中捏著兩枚形狀奇
特的符咒,雖然上面的符號相同,都是有奇異的眼睛與線段組成,但是一枚看上去帶著柔和的星芒,另外一枚則是蘊含著流動的灰霧。
它們絕對不是普通的符咒,都是來自「愚者」先生的賜予。
與佛爾思茫然卻坦然的態度不同,休·迪爾查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這是個大逆不道的計劃。
尤其是在「世界」告知過她,喬治三世已經是天使,并且準備晉級「序列零」的時候,這就顯得眼下的決定更為瘋狂。
休并不是真的對喬治三世本人有什么明確的恨意,過去了這么難熬的幾年,她更多是為了做點什么——不論成功與否,這對她來說都很重要。
洛已經能夠獨立,休也留下了足夠的資金給自己的弟弟,在同意協助「世界」先生的時候,休甚至已經做好要為這個計劃徹底犧牲的準備。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愚者」先生非常善意地——不,這不算是,只是提供給她一個能夠幫助「愚者」先生的機會,協助她發泄自己父親的血仇。
休往鐘塔下望過去,淡淡的灰色蓋在街道上,太陽沒有穿透云層,但是街道卻逐漸從晦暗的天光中醒來,知道今天將有重要事件的人們,紛紛走出家門,緩緩地匯聚成人流,向著各個廣場的方向聚集。
也不知道到時候演講開始,從這個距離上她還能聽到多少內容。據說這一次喬治三世會用上某些新發明,以此讓全國各地的民眾都能在同一時間,聽到他的演講,非常神秘。
一陣冷風讓休重新提起精神,她在這里離廣場有些太遠了,什么都看不清楚。對于這樣的安排,「世界」先生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說「到時候你使用符咒就知道了」。
希望計劃不要有太多意外發生,休這樣想著,「世界」跟她強調過,灰色符咒的有效時間只有十五分鐘,所以必須在接近演講最重要的關頭再啟用。
使用那件物品的方法,跟普通的左輪手槍差別不大,「只需要扣下扳機」,這是「世界」的原話。
在魯恩各地,人們都在軍方或官員的組織與引導下,聚集到了廣場上,這次演講在報紙雜志上宣傳了很久,即使不知道國王要講什么,每個人都知道它有多么重要。
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中,位于什么位置。
西區,紀念日廣場。
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喬治三世,穿著他最為華貴耀眼的那身禮服,緩步走上早已搭建好的演講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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