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的屋子里,氛圍愈發壓抑。
薔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上前行禮。
蘇老夫人一開口,嗓音有些嘶啞,“你怎么過來了?可是蘭煙那兒有事?”
薔薇想起詩春的提醒,猶豫了下還是道:“是我家姨娘想沈姑娘了,想讓沈姑娘去王府陪她說說話,王爺和王妃都是應允了的。”
話一說完,她雖低著頭,卻也感受到了屋子里的氛圍驀地壓抑了起來。
她偷偷抬眸,正好見到平媽媽看著她,神情不悅還帶著責備,仿佛她犯下了滔天大錯一樣。
薔薇低下頭。
過了好半晌,她脖子都酸痛的時候,蘇老夫人才沉聲道:“沈姑娘已經不在這兒了。”
薔薇低著頭道:“那等沈姑娘回來了,奴婢再過來。”
“她不會回來了,”蘇老夫人眸子里沒有一點光,“她已經回家去了,和我蘇家毫無瓜葛了。”
薔薇吃驚,連遮掩都忘了遮掩,失聲道:“沈姑娘回沈家去了?”
對于薔薇的失態,蘇老夫人沒有說什么,只道:“如今沈姑娘只是個平頭百姓了,她有自個兒的日子要過。你回去和蘭煙說,就當沒有這個人罷。”
說罷,蘇老夫人站了起來,緩緩地往內室里走去。
薔薇還在震驚之中。
詩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送你出去吧。”
薔薇愣愣地點了點頭,隨著詩春出去了。
走到屋外,薔薇小聲地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平日里不是最疼沈姑娘的嗎?怎么會叫沈姑娘回沈家去了?沈家什么地方,可不得把姑娘當成謀財的工具,賣了換個好價錢?”
詩春不愿多說,疾步走到院子門口,“我就送你到這兒。”
怕薔薇多說,詩春一溜煙地跑了。
薔薇立了半刻,才離開了。
薔薇這一走,沈云嬌被送回蘇家的事也傳了出去。
千金小姐淪落為平頭百姓的事,實在是新奇。
有不少八卦的和蘇家沾親帶故的人家,特意上門來打聽沈云嬌去哪兒了?
蘇老夫人一概說不知。
還有好奇的人,例如蘇蘭馨之類的,特意打發人去了沈家,可沈家沒有沈云嬌的影子。
沈云嬌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蘇蘭馨嘆了一口氣,一時感慨萬分。
既然沈云嬌淪落到了那等境地,一個長得貌美的女孩子無故消失了,說不定就是被歹人看上了,或是被賣去了那等地方。
總之,世上再無清清白白的沈云嬌了。
蘇蘭馨在心中寬慰自己,這樣子,她的仇也算是報了。
此刻的沈云嬌,正在鋪著錦被的床上安睡。
在這兒住著,白日里沒什么事,夜里睡得早一些。
只是她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似乎聽到了些不尋常的動靜,和蟲鳴聲完全不一樣。
難道是幻聽了?
她閉上眼,過了片刻,又聽到了那樣的聲音。
“叮當”一聲很是尖銳。
她坐了起來,喚道:“翠葉!”
進來的是含笑,“姑娘怎么了?翠葉已經睡下了,您有事的話奴婢去叫她。”
“不必了,讓她睡吧,”沈云嬌看向被打開的門,“外頭好像有些動靜。”
含笑笑道:“姑娘心細,是世子回來了,廚房在給他準備夜宵。”
沈云嬌不好意思的笑笑,“原來是如此。”
她本想去給蕭時敬請個安,不過想到夜深了,孤男寡女也不合適,便道:“你去伺候世子吧,我睡了。”
“好。”
含笑看著沈云嬌躺下,替她掖好背角才出去,輕輕關上門。
一轉身,見一支羽箭朝著她飛來。
她嗤笑一聲,抬手一抓,竟將那羽箭直接抓在了手中。
反手一扔,對面廂房的屋頂上落下一道黑影。
她走過去,不悅地斥道:“一堆廢物!驚擾了沈姑娘,看爺怎么扒了你們的皮!”
暗處的黑衣人羞愧地低下頭。
含笑凝神聽了一會,“還有兩條漏網之魚,留活口。”
“是!”幾個黑衣人消失在原地。
含笑等了一會,一黑衣人單膝跪在她面前,道:“蕭大人,沒有活口,都是死士。”
含笑一點也不失望,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了。
派出死士來刺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真當是小材大用了。
可惜碰上了他們深情的世子爺。
含笑打了個哈欠,“知道了,你們仔細些,我先去睡了。”
“是!”
第二日,沈云嬌照舊早早地起來。
只是進來伺候的依舊是含笑。
含笑是蕭時敬的人,她用起來不習慣,便問:“翠葉和青玉呢?她們還沒起?”
含笑抱著衣裳過來,“奴婢已經派人去喊她們了,姑娘快穿衣裳,天氣涼了,早晨格外的涼。”
等沈云嬌穿好衣裳,翠葉和青玉才匆匆趕來。
翠葉和青玉都十分懊惱。
青玉抱怨道:“都怪你,昨晚偏要哄著我吃酒,害得我夜里什么都不知道,早晨也差點醒不了。”
“酒?”沈云嬌問。
翠葉憨厚地笑:“是世子賞賜給下人的,分了我一點,就兩杯。沒想到只喝一杯就能醉人,奴婢發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喝酒誤事啊。”
沈云嬌又驚又疑,“一杯酒就讓你們兩個一醉到天明?”
含笑解釋道:“世子的酒,是宮里御賜的烈酒。兩位姑娘平日里都不是飲酒之人,一杯就醉也是正常的。”
幾人見含笑說的頭頭是道,便都信了。
沈云嬌起身后,簡單用了些早膳,便和含笑說:“去給我備馬車吧,我想去縣城里瞧瞧,有沒有合適的宅子。”
含笑笑容不變,應了一聲好。
她便出去備馬車了,一到外頭,立即變了臉色。
她在心里暗惱,要是蕭風是個女子就好了,來伺候世子爺心上人的差事她一定會推給蕭風。
可惜蕭風不是女子,且現在割了他的子孫根也晚了。
心里雖吐槽,正事還是要辦的。
讓人快馬加鞭去通知蕭時敬后,含笑回了屋子里,道:“姑娘,不巧,莊子上的管事用馬車去城里采購綢緞了,昨兒個姑娘不是說衣服不夠嗎?他大概中午的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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