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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每一日都有推不掉的宴席。
陸岫白整日里不著家的,夜深了才帶著一身濃濃的酒氣回來。
這般折騰,白日里他也顧不得想其他的。
只是等晚上洗漱完要睡覺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想起沈云嬌來。
那一日在陸家的晚宴上,伍清珊對沈云嬌的羞辱和為難,他都從蕭媽媽嘴里知道得一清二楚。
伍清珊恃強凌弱的性子,他也是領教過的。
他雖然在二人之中選擇了伍清珊,放棄了沈云嬌。
可這并不代表著他能眼睜睜地瞧著伍清珊凌辱沈云嬌。
只是現如今他根基薄弱,不能得罪了伍清珊,但就這么眼睜睜地瞧著沈云嬌受委屈,他也做不到。
翻來覆去了好一會,迷迷糊糊地竟一夜都不曾睡著。
翌日,他便親自打發了人去蘇家打聽消息。
自打成了圣上欽點的探花郎,伍家暗地里送了不少銀子,他手頭寬裕起來后,也置辦了不少下人,從中培養自己的心腹。
很快,派出去打聽的人就回來了,明日,蘇老夫人會出去燒香。
蘇老夫人會去,那沈云嬌肯定是會陪同的。
陸岫白心里有了底。
當下便將明兒個的聚會都推掉了,到了第二日,只帶了一個隨從,騎著馬兒往城外去,就在城外通往寺廟的小路上守著。
他也沒準備做什么,只打算待會子看到蘇家的馬車,就過去真誠地賠個不是,好歹讓蘇老夫人和沈云嬌心里舒坦些。
從天蒙蒙亮一直等到了天大亮,終于等到了蘇家的馬車。
陸岫白理了理衣襟,正欲騎著馬過去的時候,突然發現了蘇家的馬車邊有不少小廝隨行。
再看蘇家的馬車邊上,一人一馬就貼著馬車。
端坐于烏黑駿馬上的男子氣度不凡,側顏俊朗,貴氣逼人。
男子從容不迫、睥睨世間的氣度,讓人不敢直視。
只是此刻,為了方便和馬車里的人說話,男子的脊背微微彎著,只是如此的姿態,也不曾在他身上看出一絲一毫的卑微。
“外祖母,可要叫馬車慢一些。”蕭時敬語氣恭敬地問。
蘇老夫人瞧著蕭時敬,都快笑得合不攏嘴了。
蕭時敬聽說她要來上香,正逢休沐,便主動提出要護送她上香去。
這片孝心,實在是讓她欣慰。
雖然心里知曉,蕭時敬此舉,說不定安了別的心思,但老夫人總歸是高興的。
蘇老夫人笑道:“不必了,還是早去早回,省的耽誤了你的事。”
蕭時敬回道:“今兒個休沐,并無旁的事。”
蘇老夫人扭頭看向沈云嬌,笑瞇瞇地說:“既然時敬沒有旁的事,等會子我們用一頓素齋再過去。”
沈云嬌低著頭,小聲地說了聲好。
蕭風騎著馬到了蕭時敬邊上,指了指遠處,“爺,那個好像是陸家的那位探花郎。”
蕭風的嗓門并不小,馬車里的人都聽到了。
蘇老夫人從車窗看出去,果然遠遠地瞧見了一人,似乎是陸岫白的模樣。
沈云嬌也隨著蘇老夫人看了一眼,不過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繼續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瞧。
蘇老夫人果真是下定決心要和陸家斷了往來的,她也不是那般厚臉皮的人,人家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你還要以德報怨。
左右她不曾做過對不住陸家的事,她問心無愧。
且陸家有了更大的靠山,不愁前途不光明了。
蕭時敬明知故問:“外祖母要見他么?”
蘇老夫人冷淡地道:“不必見了,權當沒看到便好。若是他過來了,你幫我擋一擋。”
蕭時敬正巴不得如此。
蘇老夫人說完之后,便放下了車窗處的簾子。
蕭時敬看向遠處,正慢慢地朝著這兒靠近的陸岫白,冷聲吩咐:“別叫他靠近了。”
蕭風甕聲甕氣地道了聲好,心里卻明明白白,若是蘇老夫人提出要見陸岫白,自家主子的醋壇子都要掀翻嘍。
對付陸岫白一人,不必大費周章。
不過為了排場,蕭風還是點了兩個親兵隨他同去。
待蕭風騎馬到了跟前,陸岫白拱手行禮,道:“我是來給蘇家老夫人請安的。”
蕭風倒沒有他這般客氣了,不耐煩地打發他:“我知道了,可老夫人說了,不想見你。你早點死了這條心吧,別再去打擾老夫人的清凈了。”
陸岫白面色微變,“當真是老夫人親口說的?”
蘇老夫人對他一向關愛,就算還在老家那一會,蘇老夫人也會時常打點人來送他些東西。
蘇老夫人怨陸母也不是頭一遭的事,怎的這次是來真的了?
他內心里糾結疑惑著,蕭風卻沒他這么好的耐心。
蕭風豎起眉頭,做出兇神惡煞的模樣,道:“你好歹是個探花郎,我也給你留點面子。可若是你自個兒不要臉面,死乞白賴地貼上去,就別怪我手里的刀子不客氣了呦。”
陸岫白自然是不怕蕭風的威脅的,他只是驚訝于蘇老夫人的態度。
他看向遠處蘇家的馬車,漸行漸遠,很快就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想來今兒個是見不到蘇老夫人了,往后也說不準。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朝著蕭風拱了拱手便騎馬往回去了,背影頗顯得落寞。
確定陸岫白離開了,蕭風才離開。
很快就到了寺廟。
沈云嬌攙扶著蘇老夫人下了馬車,轉頭便瞥見蕭時敬正在看她。
她臉頰一熱,忙低下頭去。
蘇老夫人瞧著他們小年輕的眉眼官司,倒也不點破。
蘇老夫人和沈云嬌進去上香的時候,蕭時敬一直陪伴在左右。
等她們去廂房里歇息的時候,蕭時敬才離開。
沈云嬌道:“老夫人歇一歇,待會子就讓他們把素齋端來。不過也不知道蕭世子用不用得慣素齋。”
她的話說完,立刻引來了廂房里所有人的視線。
沈云嬌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補救:“蕭世子養尊處優的,而且又是習武之人,平素里吃的都是山珍海味……”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說不下去了,說多反而錯多。
蘇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