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蕭時敬的心腹,以及蕭時敬身邊的第一人,蕭風很想擦一把汗。
人家都說小孩子的臉如六月的天,他家主子只要在涉及到沈姑娘的事上,也如六月的天一樣叫人琢磨不透。
不過若是主子的終身大事能定下來就好了。
頭頭的婚事定下來,他這些做底下人的也可以和主子開口,求主子介紹個宜家宜室的好姑娘。
蕭時敬上了馬,行在蘇家的馬車邊慢慢地往蘇家去。
馬車才掉了頭,皇宮的門大開,一干才子從里頭出來了。
以狀元郎為首,每一位都是意氣風發、青春年少。
這一干人中,屬陸岫白的家世最不起眼,然誰都不敢小瞧了他。
心中一動,不知怎的他朝著遠處看去,甚至看過去了理智才跟了上來。
常常出入蘇家,他對蘇家的馬車很是熟悉。
雖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個影子,可他還是認出來了那輛馬車是蘇老夫人出入專用的馬車。
這么晚了,蘇老夫人年紀又大,肯定是不會親自出門的。
那馬車里坐的肯定就是沈云嬌了。
他心里生出一股復雜的情緒來,有甜蜜、有悵然、有愧疚。
他站了許久,直到有人喊他,他才繼續往外去。
在皇城外守著的一些人家,還存了榜下捉婿的心思。
高門大戶規矩多,公子少爺的親事是打小就有相看好中意的了,因此榜下捉婿是空談。
但陸岫白不一樣,他家道中落,家里只剩一個體弱多病的老娘。
于是,他成了很多人眼中的香餑餑。
等陸岫白一出來,就有不少人圍了上去噓寒問暖。
“陸公子,累不累啊,沒用晚膳呢,去我家吧,我家里準備好了山珍美味!”
“去去去,你往一邊去,別叫你滿身的算計味熏到了陸公子。陸公子,上我家的馬車,我家的馬車寬敞!”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沒個停歇的時候。
陸岫白十分不耐煩,可他的聲音雖大,說些什么就被邊上的人蓋過去了。
那些人說著說著還爭執起來了,開始動起手來,他扯著陸岫白的左手,他拉著陸岫白的右胳膊,還有人自身后抱住了陸岫白的腰。
若陸岫白是樣物品,早就被他們分扯開了。
陸岫白的頭隱隱作痛,正想著要不要動些巧勁將這些煩人的東西都丟出去的時候,有人過來給他解圍了。
一管事打扮的男子,帶著幾個小廝走了過來。
幾人邊走,邊將纏在陸岫白身邊的人都拉開了。
有人怒斥:“先來后到懂不懂啊!你們若是這樣,就別怪我也不客氣了!”
那管事倨傲地道:“是貴妃娘娘派我來的,你們去和貴妃娘娘說啊。”
“哪個貴妃娘娘?”
“還有哪一個?自然是當今魯王殿下的生母伍貴妃!”
此話一出,就沒有人敢說什么了。
畢竟在場的人,都不敢和伍貴妃叫囂搶人。
那些人遺憾地看了陸岫白一眼,便各自散開了。
陸岫白松了一口氣,沖著那位伍家的管事道謝。
伍管事一改倨傲的態度,忙換上了謙遜的模樣,“陸公子客氣了,都是我應該做的。陸公子想來沒有雇馬車吧,咱們家的馬車就在那邊,陸公子隨我來吧。”
陸岫白看了一眼周遭虎視眈眈的人,還是隨著伍管事去了。
不遠處果真停著伍家的馬車,伍管事做了個請的姿勢,陸岫白便上了馬車里。
上了馬車,不妨馬車里還有一人。
陸岫白一愣,便道:“是我唐突了,不知道伍小姐也在馬車里頭。”
見他要下去,伍清珊顧不得矜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酸溜溜的道:“外頭的人都想拉你去做女婿,你心里很美是不是?”
連伍清珊自己也想不明白,素來養尊處優的她怎么會說出這般醋意熏天的話。
可她的擔憂也不是無憑無據的,單論一個探花郎的名號,就不知道能招來多少人。
她可以成為陸岫白的妻,可架不住陸岫白還要有別的女人。
她抓著陸岫白的手緊了又緊,語氣里帶著些高高在上的頤指氣使,“你別走,你坐下來。”
陸岫白最后還是坐了下來。
伍清珊滿意了,笑著提醒道:“你合該知道,你能有今天的一切,全是因為你背后的伍家。今兒個的殿試,若是沒有我姑媽在圣上跟前為你美言,你也不會是探花。你不能負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若負了我,我定當會全部收回去。”
她說這些話,并不是威脅或者恐嚇,只是希望陸岫白永永遠遠記著她的好。
只是這些話落在陸岫白的耳朵里,卻是真真切切的威脅。
才因著科考一舉翻身帶來的喜悅,就因為伍清珊的三言兩語全部都驅散了。
陸岫白心中自嘲,想他打小就自命不凡,沒想到最終還是得靠女人。
伍清珊又道:“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陸岫白抬眸看她,眸子烏黑映不進伍清珊這個人,聲音清淡:“我記下了。”
伍清珊一喜,甜蜜地笑:“你得好好記在心上,外頭的鶯鶯燕燕不許多看一眼,不然我可不依的。”
伍清珊嬌俏的模樣是在撒嬌,她生的嬌艷,如今這般笑來更是明眸皓齒的動人。
陸岫白極力彎起嘴角才勉強露出一笑。
他闔上雙目佯裝小憩。
伍清珊也很貼心地不再說話了。
馬車在陸家門口停下,陸岫白下了馬車后,目送著伍家的馬車離開。
陸母打從早晨陸岫白出門就等著了,如今是欣喜若狂地迎了出來。
看到陸岫白,兩行清淚便落了下來。
“我的兒,你有這樣的出息,我就算是到了下頭,也能和你父親,和陸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了。”
陸岫白心里憋著一口氣,悶悶的。
再看到陸母的眼淚,又生起了些煩躁來。
他冷冷地瞧了蕭媽媽一眼,蕭媽媽連忙上來拉開陸母并勸說道:“夫人,少爺肯定還沒吃東西,先讓少爺進去吃點東西,您想說什么再說吧。”
“是我疏忽了,白哥兒,快進去。”
陸岫白大步走在前頭進了家里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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