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安端了茶水點心過來。
他瞧著沈云嬌的態度也很明了,那就是要裝作不認識。
于是當他端著空的托盤往后去的時候,不慎被青玉擋住了路,便十分客氣疏離地道:“這位姐姐,勞煩讓一讓。”
青玉滿頭黑線地讓開了。
岳安抱著空托盤去了后頭。
周元珍打量著醫館的布置,再看了看面前桌子上擺著的點心茶水,小聲地道:“這醫館……古怪得很。”
沈云嬌心中微動,便問:“為何這么說?哪里奇怪了?”
周元珍道:“不像醫館,倒像是酒樓一樣。”
她指了指桌子上,“醫館會招待人吃喝?”
沈云嬌憋著笑,都是岳安那促狹的想出來的點子。
沒等一會,岳安又從后院出來了。
他目不斜視地走到了蘇蘭煙的身邊,道:“這位小姐,里頭有人要見你。”
蘇蘭煙不由緊張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算起來,這大概是她和魯王頭一次私下見面,說不緊張是假的。
她看向了沈云嬌,沈云嬌淡笑:“你快去吧,我們在外頭也不能久留。”
蘇蘭煙嗯了一聲,隨著岳安去了后院里。
后院里擺著不少架子正曬著藥材,充斥著濃郁的藥草的香味。
院子里立著一人,負手而立,正盯著架子上的藥草出神。
蘇蘭煙走進去,只能瞧見他的背影,一身平平無奇的墨色長袍,莫名地透著疏離之意。
蘇蘭煙停下,福了福身子,道:“王爺。”
周興昊背影微動,卻沒有轉過身,“有何事要找本王。”
蘇蘭煙便道:“是我有事想求王爺幫忙。”
于是,她將鋪子的事以及搗亂的人和背后的盧公公都說了出來。
周興昊捏著一片藥草葉子,似笑非笑地問:“你怎么覺得本王會幫你?本王的身邊容得下一個商人?還是女商人?”
蘇蘭煙抬起眸,直視周興昊,目光清澈又誠懇,“我知道,世間大多的男子都希望身邊的女子是溫柔恭淑,將女戒女則都刻到骨子里的。可是王爺并不是普通的人,王爺將來是要成就一番大事業的,那銀子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頓了頓,見周興昊微微側過了臉來,她繼續道:“想必王爺也嘗過從我鋪子里出來的點心,我有信心,能將糕點鋪子開遍大江南北。到時候,我愿和王爺三七分紅。”
周興昊轉過身來,認真地打量了蘇蘭煙一眼,笑道:“你倒是有野心,只是本王不缺銀子。”
只要他透出那么點意思來,上趕著來給他送銀子的人就要排起隊來了。
蘇蘭煙一時語塞,她沒想到還有人不稀罕銀子的。
周興昊看著蘇蘭煙面上的愕然,微微一笑,“所以這事……”
蘇蘭煙大聲打斷他:“王爺,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我將是魯王府的人。可那位盧公公明知如此,竟然還打上了鋪子的主意,顯然是沒有將王爺放在眼里。”
周興昊嘴角輕勾,露出了玩味的笑,“哦?又使上激將法了?”
蘇蘭煙垂下頭:“王爺明察,我只是想保住我的鋪子罷了。”
周興昊看向遠處,耳邊似乎聽到了女孩子們聊天說笑的聲音。
他眸光微暖,“行了,本王會幫你的。”
蘇蘭煙松了一口氣,“多謝王爺。”
周興昊轉過身去,面對著藥草架子,顯然是不想和蘇蘭煙多說了。
蘇蘭煙無聲地離開了。
回到醫館里頭,她忙道:“事情辦好了,我們快走吧。”
沈云嬌和周元珍便起來,三人匆匆地上了馬車離開了。
岳安在醫館門口目送著蘇家的馬車離開,然后將醫館的門虛虛地關上了。
反正醫館也沒啥客人。
到了后院里,他屏氣凝神,拘謹地站在一邊聽候吩咐。
周興昊站了一會,也離開了。
岳安松了一口氣,小跑著進了屋子里頭。
沒想到一向睡得不省人事的柳大夫,正精神抖擻地坐著在喝茶。
看到岳安進來,他小聲地問:“人都走啦?”
岳安點頭。
柳大夫夸張地松了一口氣,忍不住抱怨道:“唉,一個大上午的就叫人不安生,快把我累死了。現在的年輕男女呦,真是叫人弄不明白,我一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了。”
岳安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蘇家的馬車往周家去了一趟,才回蘇家去。
三人在周家用了飯,回到蘇家的時候已經是午后了。
蘇蘭煙了結了心中的一樁事,便一身輕松地回去了。
沈云嬌和周元珍也各自分開了。
魯王出手雷厲風行,據說宮里那位盧公公不小心打碎了圣上最愛的一塊漢白玉的硯臺,圣上給他留了體面,叫他提前告老回鄉了。
那盧公公連夜收拾了行囊,雇了一輛馬車,灰溜溜地離開了京城。
馬車里,他抱著行囊,灰頭土臉的,哪有往日里威風凜凜的模樣?
若是砸碎的只是普通的硯臺也就罷了,圣上從來不是苛待下人的人。
可那塊硯臺是六皇子親自送的,還親手刻了字,那意義就不一樣了。
宮里誰不知道,圣上對六皇子的寵愛。
為著在硯臺上刻字,六皇子還傷到了手,因此這硯臺意義非凡。
圣上沒有懲罰他,只讓他告老回鄉,已經算是開恩的了。
因此,盧公公就算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計了的,可也不得不將這口怨氣往下咽,趕緊保住項上人頭才是正理。
盧公公一走,就沒人想要優記糕點鋪了。
莫柔再次找上秦家的時候,直接被人趕了出來。
這秦家的老爺子,是從宮里出來的太監,認了個義子便自立門戶,在這條巷子里也算是稍微富庶的人家。
只可惜財物終有用完的一天,恰好莫柔突然出現,說了新開的那間優記糕點鋪鋪面雖不起眼,可能日賺斗金!
秦家老爺子便動了心,恰好他和宮里的盧公公有過過命的交情,便想借著盧公公的名號將這鋪子弄到手。
可盧公公突然倒臺,殺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如今他們也關緊門戶來,生怕被盧公公的事牽連了,至于鋪子的事他們也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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