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瞧著有人過來了,沈云嬌連忙將面紗戴好,隨后安安靜靜地立在蕭時敬身后。
過來的是蕭風。
“屬下在最下頭的船艙里果然找到了周姑娘,只是屬下也沒法子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來。”
畢竟這是在船上,到處都是人。
沈云嬌急忙問:“她沒事吧?”
蕭風道:“周姑娘沒事,只是暈過去了。那些個抓了她的人沒對她做什么,只守在邊上。”
沈云嬌松了一口氣。
正好接送的船過來了,蕭時敬往船那邊去,沈云嬌跟了過去。
沈云嬌心下微松,既然知道了周元珍在哪里,那待會子等一下周家人找過來的時候,便可以與他們說。
為了周元珍,周家人定會想發設法和伍家人周旋的。
蕭時敬先穩穩地走到了船上,他對蕭風使了個眼色,蕭風便迅速地往回去。
沈云嬌低下頭,瞧著連接畫舫和船的一塊薄薄的木板,一陣心驚肉跳。
這么一塊木板,能承受得住她的重量嗎?
只是蕭時敬都在船上等她了,她糾結了片刻,便邁出了第一步。
腳踩在木板上,立刻感受到了自水面吹來的寒風。
她凝了凝神,將另一只腳也踩了上去。
蕭時敬狹長的眸子瞇了瞇,突然伸手將人直接攬了過來。
沈云嬌站不穩,又摔進了蕭時敬的懷里。
周遭的人都聽說了,原來向來不近女色的蕭世子終于開竅了,看到這一幕,沒有人有驚訝。
沈云嬌站穩之后,離開幾步,極小聲地道:“多謝世子。”
“嗯。”
船很快停靠到了岸邊。
翠葉飛奔過來,懷里還抱著一個小包袱。
她連忙走到碼頭上,護著沈云嬌到了岸上。
“姑娘,奴婢快擔心死了,您沒事就好。下一次可不許再這么冒險了,您這么來一次,奴婢的壽命都要短幾年的。”
沈云嬌失笑,“你也太夸張了。”
她壓低聲音,在翠葉耳邊說了幾句。
翠葉眼睛一亮,“太好了,那我們就在這里等著香冬帶人過來吧。”
沈云嬌拉著翠葉走到邊上,給蕭時敬讓了路。
蕭時敬一上岸,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不少蕭府的下人,還趕來了一輛蕭府的馬車。
蕭時敬看向沈云嬌,“上馬車。”
沈云嬌忙道:“不必麻煩世子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我還有事,還要在這里等一會。”
“等周家的人?”
沈云嬌老實地道:“嗯,等周家的人過來,我要告訴他們周姑娘在哪里。”
否則,周家人就如大海撈針一樣,怎么可能找到周元珍?
雖不知伍家人抓了周元珍是出于何種原因,可是多耽擱一會,周元珍就多一分的危險。
蕭時敬劍眉微微上挑,聲音低沉:“周家人……能向伍家要人?”
沈云嬌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面上浮現一絲落寞,“不能。”
伍家權大勢大,周家在其面前就如螻蟻一般低微。
胳膊擰不過大腿。
蕭時敬喟嘆一聲,“去吧,這里有我。”
沈云嬌抬起眸子,深深地看著蕭時敬,屈膝福了福身子,鄭重地道謝:“多謝世子。”
她穿得單薄,風一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確實不是逞強的時候。
她和翠葉上了侯府的馬車里。
翠葉忙把包袱展開,里頭是她先前的那一身衣裙。
沈云嬌驀地想起了陸岫白,她吩咐翠葉,“你去找找陸表哥,和他說周姑娘找到了,多謝他愿意幫忙。”
“好。”翠葉跳下了馬車。
她正要去找陸岫白,卻見陸岫白就站在不遠處,大半的身子隱藏在黑暗之中,就這么靜靜地站著,仿佛只是一道離了主人的不起眼的影子。
似是看到了翠葉,那影子一動,徹底隱入了黑暗之中。
翠葉趕緊回馬車里去了。
“姑娘,陸公子回去了。”
“嗯。”沈云嬌換好了衣裳,便吩咐車夫可以離開了。
香冬悄悄地找到了周大夫人,又等周大夫人找了幾個心腹的丫鬟婆子,等她們尋到岸邊的時候都已經是深夜了。
周大夫人急得臉色慘白,她就這么一個寶貝閨女,平日里護得和眼珠子似的。
這花燈節上突然被人帶走了,周大夫人已經能想到,那幾個無賴肯定不懷好意,說不定已經將她的閨女丟進什么青樓里,或者賣到江南去了。
香冬茫然地看向水面,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奴婢就是看到他們帶著小姐往這個方向過來的,他們說不定已經坐船遠走高飛了。夫人,該怎么辦呀?”
周大夫人抹著淚,“我也不知道,若是報官將事情鬧大了,元珍就算找回來了,那名聲也毀了。”
像秦家丟了好幾日的七小姐,如今在秦家是水深火熱,京城里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不會要這么個兒媳婦。
據說,秦家其他幾房的夫人,怕秦玥連累了其他小姐的名聲,都吵著鬧著要將秦玥送去家廟里呢。
一想到自己的女兒也要淪落到這么個地步,周大夫人就覺得自己的雙腿發軟。
周家的幾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低聲抽泣著。
“娘,香冬,你們在哭什么?”
一道女聲突然在幾人身后響起,她們直勾勾地看過去。
只見周元珍小跑著過來了,直直地撲進了周大夫人懷里,一開口便帶上了哭腔,“娘!”
周大夫人又驚又喜,摟著懷里的女兒,顫聲問:“元珍,你怎么在這里?”
香冬也同樣驚訝,“小姐,你怎么在這里?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么?”
周元珍投去安撫一笑,“我沒事,我趁著他們不注意逃出來了。娘,我們快走吧,省的他們又找回來了。到時候我們就這幾個人,肯定打不過他們的。”
“好好好,”周大夫人忙不迭地道,“只要你好好的就好,我們快走。”
周家一行人便借著夜色匆匆地離開了。
周元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岸邊柳樹邊站著一身材高大的男子,男子身上的鎧甲在夜色下泛著冷冷的寒光。
自己在最無措最害怕的時候,是那個男子將自己救了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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