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嬌探出腦袋,去看蕭時敬身后的椿娘,可只看到了椿娘被帶走的背影。
她一臉疑惑地收回腦袋,看著蕭時敬欲言又止。
蕭時敬卻問:“你認識她?”
沈云嬌啊了一聲,斟酌了好半天才說:“也不算認識,只是從前見過一面罷了。她怎么會在這里?”
蕭時敬慢慢地道:“是莊子上的人收留的,是個可憐人。”
沈云嬌一點頭,“確實是個可憐人。”
那一邊,翠葉燒好了熱水不見沈云嬌,便出來尋找了。
她走到沈云嬌的邊上,“姑娘,回去洗把臉吧。”
沈云嬌:“先等等,我先向世子道謝。”
翠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小聲提醒:“您的發髻……都亂了。”
聞言,沈云嬌立刻抬手摸上發髻,果然亂糟糟的,想來是先前被羅書硯追趕,后來又騎了馬,才弄亂了發髻。
她都不敢去看蕭時敬了,悶悶地道:“世子,我有事先回去一下,等一下再來找您。”
說罷,她帶著翠葉匆匆離去。
蕭時敬望著她的背影,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瞇。
實際上,椿娘是他特意從秦家那邊帶來的。
椿娘留在秦家的莊子里,終究是個隱患。
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今日故意讓椿娘出來,只是存了試探沈云嬌的心。
若是上一次,椿娘和沈云嬌透露了點什么,那他自然會將所查到的事說與沈云嬌聽。
省的沈云嬌自個兒琢磨,最后什么都沒琢磨出來,反而憋出了心病來。
今日一試探,椿娘什么都沒說,沈云嬌也毫無察覺。
那他自然什么都不會說,至少現如今不會和沈云嬌說。
沈云嬌帶著翠葉回去后,一照鏡子,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果然狼狽不堪。
她雙手捂住臉,她還頂著這樣狼狽的模樣,往蕭時敬面前湊。
嗚嗚嗚太丟臉了!
翠葉安慰:“姑娘,男人都是不拘小節的,世子更是風度翩翩的君子,絕對不會嘲笑你的……”
說著,翠葉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下去了,只好一拍沈云嬌的肩膀,深沉地道:“姑娘下次注意些就行了。”
沈云嬌內心哀嚎了一會,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罷了罷了,你快給我梳頭,我還要去見世子。我們在這里過夜不是個事,至少得在天黑前回城去,還得去求一求世子。”
“好。”翠葉手腳麻利地給沈云嬌盤了發髻。
因著這兒沒有胭脂水粉,沈云嬌洗干凈了臉,就再次往蕭時敬那邊去。
只是到那邊的時候,蕭時敬已經離開了。
蕭風留了下來,道:“我家爺有要事,先離開了。姑娘有什么事可以和屬下說。”
沈云嬌便道:“不知莊子上有沒有馬車,可否借用一下?”
蕭風忙道:“姑娘放心,有馬車的。您想什么時候啟程回去,就和我說一聲就成。”
翠葉問:“可這雪下得不小,路上會不會不安全?”
蕭風笑得十分自信,“你放心,我的馬術只比世子差了一點點,我保證將你們安全地送回去。”
翠葉狐疑地上下打量了蕭風一下,勉為其難地說:“那就信你一次吧。”
蕭風笑呵呵地出去準馬車了。
沈云嬌藏了心事,趁著這個機會,悄悄地去到外頭。
她朝著那瘋瘋癲癲的婦人被帶走的方向尋去,終于在莊子的最深處尋到了一處僻靜的院子。
院子門口守著的婆子,正是將那婦人帶走的那個。
婆子見沈云嬌過來,迎了上來,道:“姑娘怎么往這里來了?可是迷了方向了?”
沈云嬌搖搖頭,眼睛卻直勾勾地看向院子里頭。
直接院子里一顆樹下,一婦人正背對著她們而坐。
婦人一動不動,仿佛一個木雕一樣,毫無生氣。
沈云嬌的心里生出了些莫名的情緒來,這婦人對自己并無惡意。
雖說婦人三番兩次驚嚇到了她,可她一點都生不出厭惡來,反而同情起來。
那婦人年輕的時候,想必也是一位婉約貌美的女子,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婆子看到沈云嬌看的方向,便道:“姑娘放心,她在這里,少不了吃少不了喝的,比在外頭流浪來得強。”
“那若是她的家人尋來了?”沈云嬌問。
這婦人從前被安置在秦家,想來和秦家有什么淵源,說不定秦家還有她的親人在。
婆子順著沈云嬌的話說:“若是她的家人尋來了,我們自然會將她送回家去,一家團聚的。”
沈云嬌放心了,想了想,又把那塊不確定是不是她娘的帕子拿了出來。
“這個給她吧。”
那婦人見了這帕子,仿佛看到了世間珍寶一樣,眼眸中也有了神采。
婦人比她更需要這塊帕子。
將帕子給婆子后,沈云嬌便離開了。
待她走遠一些,婆子才拿著帕子走進去,將帕子給了椿娘。
椿娘原本毫無神采的眸子里透出光亮來,將帕子搶了過來,緊緊的抱在懷里,生怕又被人搶了去。
她抱著帕子,快步走到角落里蹲坐下。
婆子搖了搖頭,繼續出去守門了。
沈云嬌這一來一往的功夫,蕭風也準備好了馬車。
于是沈云嬌和翠葉上了馬車,回城去了。
路上風雪雖大,但蕭風駕駛馬車游刃有余,將人平平安安地送回了蘇家。
沈云嬌自然是萬般感謝,要留蕭風喝一口熱茶。
蕭風怎么敢,推辭之后逃也似地走了。
蘇老夫人問起沈家的事,沈云嬌避重就輕地回了幾句,將羅書硯出現的事隱去了,省的叫蘇老夫人擔心。
羅書硯直到傍晚還不曾回家去,將羅夫人急的不行。
羅夫人立刻去求了蘇蘭繡。
“蘭繡啊,你陪嫁里不是有好些個小廝嗎?你讓他們出去找找,書硯怎么還沒回家來啊。”
蘇蘭繡雖沒有讓羅夫人吃閉門羹,可對這個婆婆的態度并不熱絡。
她懶懶地道:“他指不定是在哪里喝花酒去了,不回來就不回來唄,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羅夫人按著胸口,“可我這心慌得厲害了。”
或許是為了驗證她的話,守門的小廝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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