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果真按照詩歌說的,步伐雖然僵硬怪異,但還是慢騰騰地走到椅子邊,并且爬了上去。
在此之間,詩歌小心翼翼地呼吸。
生怕呼吸聲重了一點,就會讓蘇老夫人醒過來。
蘇老夫人站在椅子上,站得筆直,詩歌只能抬起頭來看她。
那一張蒼老的面龐上,沒有任何情緒。
眼神木木的又渙散,不知在看什么,只有起伏的胸膛,證明這是一個活人。
詩歌輕手輕腳地繞到蘇老夫人的后面,舉起雙手,只要一推,將蘇老夫人從椅子上推下去,蘇老夫人不死也殘,接下來的日子里就是一個廢人了!
詩歌的眸子里泛起奇異的光,雙手平舉,準備發力推出去。
兩條胳膊才推出去一半,蘇老夫人竟然回過了頭,眼神里有了焦點,厲聲質問:“你想做什么?”
詩歌悚然一驚,藥效過了,蘇老夫人清醒了?!
可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干脆將錯就錯!
她發了狠,用了十二分的力繼續推出去!
但她的手掌在觸碰到蘇老夫人的衣裳時,突然動彈不得。
詩歌低頭一看,只見一雙保養得當,白嫩嫩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手指纖細如青蔥一樣,卻極有力,讓詩歌動彈不得。
詩歌慢慢地抬頭,因為惶恐,心臟快跳起來,耳邊也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
抬起頭,瞧見那一張嬌嬌嫩嫩的面龐,詩歌眨了眨眼,冷汗低落到了睫毛上,神情更是和見了鬼一樣,難看無比。
詩歌心里糾結,是將計就計,掙脫開沈云嬌的手,將蘇老夫人從椅子上推下去。
蘇二夫人顧念著她的功勞,就算不能留下她一條命,至少會保全她的妹妹。
還是干脆認錯,說自己是被蘇二夫人迷惑了,是被豬油蒙了心肝。
沈云嬌心地軟,素來都是好說話的。
就在詩歌猶豫的時候,只聽門開了,平媽媽和詩春沖了進來。
詩春腿腳快,一個箭步沖了過來,將蘇老夫人從椅子上扶了下來。
這一下,詩歌也不用糾結了,她只剩下一條路了。
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將頭磕得砰砰作響。
“姑娘,奴婢錯了,奴婢都是被二……”
沈云嬌蹲下身子,清冷的目光直盯著詩歌驚慌的眼,“先別說話。”
詩歌求情的話戛然而止。
那一邊,在沈云嬌早就吩咐好的情況下,平媽媽派了兩個激靈的丫鬟,要去將剛才發生的事鬧大。
估計不用等多久,蘇大夫人等人都會趕過來了。
詩歌茫然不解。
沈云嬌壓低嗓音,從懷里拿出一物,是詩歌妹妹出生時打造的金鎖,“想讓你妹妹活嗎?”
詩歌這才想起來,眼下她的妹妹還在沈云嬌的手上。
蘇二夫人只答應她,事成之后,才會幫她將她妹妹從沈云嬌手里救出來。
她急切地點了點頭,求情的話才想說出來,又被沈云嬌打斷了。
沈云嬌湊過去,悄聲在詩歌耳邊說了幾句。
詩歌的面色古怪,詫異不解。
沈云嬌冷冷地道:“你別無選擇。”
詩歌忙點頭:“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按照您說的做!”
實際上,沈云嬌的吩咐對她有益無害。
不將蘇二夫人扯進來,蘇二夫人肯定會念著她沒有出賣之情,幫她救出妹妹的。
詩歌的眼眸微閃,低下頭去準備著措辭。
沈云嬌讓人好生盯著詩歌后,便去內室里頭看望蘇老夫人。
蘇老夫人又躺回了床上,見到沈云嬌過來,就是無奈一笑,“陪你胡鬧了一會。”
沈云嬌抿唇一笑。
那害人的東西,她怎么可能讓蘇老夫人入口呢?詩歌不知道,她懷里藏著的那包毒物,早就被掉了包了。
蘇老夫人拉過沈云嬌的手,又有些擔憂地道:“云嬌啊,不是我打擊你,只是你的分量還不足以撼動她。”
沈云嬌再怎么樣,都不姓蘇。
而錢素娘在蘇家經營了好些年,手段又多,已經修成了狐貍精,沈云嬌哪里是對手。
當初沈云嬌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的時候,蘇老夫人本來是不同意的。
可架不住沈云嬌的軟磨硬泡,蘇老夫人等人只好陪著沈云嬌做了這么一場戲。
可接下來的事,蘇老夫人怕沈云嬌掌控不住。
沈云嬌甜甜一笑,“老夫人放心,我知道我人微言輕,所以找了別人幫我開口。”
她眨了眨眼,“老夫人,大夫人她們應該過來了,您再裝一下吧。”
蘇老夫人無奈一笑,讓平媽媽給她戴上抹額后,就懨懨地躺在床上。
不多時,蘇大夫人一群人就過來了,連錢姨奶奶也來了。
如今,錢姨奶奶都不必裝病了。
聽說蘇老夫人倒霉了,自然是要親眼來瞧瞧熱鬧的。
蘇大夫人先撲到床邊,“母親,您怎么了呀!那個惡奴在哪里?”
蘇老夫人懨懨地闔著眼,沈云嬌替她開口,“來人,將詩歌帶過來。”
很快,詩歌就過來了。
蘇二夫人的眼眸閃了一下,雙手緊緊相握放在身前。
蘇大夫人質問詩歌,“你這個小蹄子,到底給老夫人下了什么毒?是誰指使你的?”
詩歌垂著腦袋,看起來是不想說。
蘇大夫人左右開弓,賞了詩歌兩巴掌,怒喝道:“你說不說!不說,別怪我對你上刑了!”
詩歌怯怯地縮了縮脖子,才道:“是……是錢姨奶奶指使奴婢的……”
正在看熱鬧的錢姨奶奶一怔,沒想到這熱鬧看著看著,反而將自己也帶進去了。
錢姨奶奶是想要蘇老夫人死,可這件事,確確實實不是她的手筆。
她朝著詩歌啐了一口,斥道:“你這個賤蹄子!敢胡亂污蔑我?是誰叫你說這些話的?你要是不說,直接上刑吧!”
蘇大夫人看了錢姨奶奶一眼,點了點頭,“姨娘說的對,來人,去拿浸泡過辣椒油的鞭子來!”
蘇二夫人突然道:“詩歌,你敢發誓,你說的都是真話?”
詩歌看著蘇二夫人,咬著牙發了個毒誓,“若是奴婢嘴里有一句謊話,就叫奴婢不得好死!”
屋子里突然陷入詭異的沉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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