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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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寒隱初分不清楚究竟是因為“太后被‘調戲’”還是“關與君覺得自己是個暴君”哪件事更讓自己更不開心。
走了一會太后忽是想起了什么,她掀開簾子問著寒隱初:“皇兒,哀家怎么覺著這壽過的和往常大不相同呢?”
路線什么的沿著慣例就是了,她雖沒吃過豬肉但是見過豬跑,但總感覺有很多細節處都大不相似了。
這種不同,不止是因為沿途多了許多各色商人們掛出的橫幅。
就好比現在,因為越發進入鬧市和居民區,夾道都是歡迎的百姓,從車上看來簡直就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都可達到“萬人空巷”的地步。
而且他們似乎每個人都穿上了喜慶的新衣,臉上也都掛著真心實意的祝福笑容,并不是被強拉來觀禮的模樣。
正說著,他們剛剛經過一座牌樓,便如潮水般傳來山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的聲音。
百姓們手中有的拿著飄揚的彩旗,有的捧著新采的鮮花,還有的敲著鼓、打著鑼……比起整齊劃一,有種發自真心的熱鬧歡快。
寒隱初絲毫沒有因為母親的聲勢比自己的壯大而有絲毫不虞,他一邊招手跟民眾們打著招呼,一邊和太后說:“母后只發現多的東西,沒發現少的東西不成?”
太后看著沿途的街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無不仔細的瞄了一遍:“沒有啊……”
寒隱初笑著答復:“那小關子做的實在是對極了,他令府庫將本來要鋪地和點綴街景、遮掩破舊建筑的綢緞,拿到宮外去和人家綢緞莊換成了大量平頭百姓用的再普通不過裁衣服的料子,然后以母后您的名義免費分發給百姓,所以您看到的場面,真的就是大家自發的穿著新衣服,來給母后您賀壽呢!”
“小關子?!”太后驚訝地捂住嘴,又驚又喜:
“你還真別說,用那般名貴的料子只做一次性裝飾,確實是沒有必要……這小關子哀家也聽你表哥提起過,原以為是個什么油嘴滑舌的佞臣,這么看來倒是個憂國憂民的!”
夏日森?!寒隱初有些不高興的摩挲著手指,那狗東西又跑母后那去告什么刁狀?……
正走著呢,又拐過一個彎,卻忽然地安靜了下來——
路邊是一個搭建的碩大經壇,上面點著沖天的香燭,一群寶相莊嚴的僧人們正在檀香的氣息中整齊劃一地盤腿坐于地,手執念珠敲著木魚誦著佛經,身著僧伽黎大衣,儼然入定。
他們只是淡然般的坐在那里,卻無端地與這喧鬧的世界格格不入,宛如坐定的活佛;
只是這活佛降世的唯一目的,是和普通大眾一樣,恭祝太后長壽喜樂安康。
這條街上的百姓簡直大氣都不敢出,甚至有的開始自發地拜著經壇上的僧人們。
有眼尖的老人,直接一眼認出了領頭的僧人,早早地就跪下了。
“天哪!是、是戒嗔大師!”太后娘娘的聲音都不禁有些激動,要指向領頭僧人的手指下意識的合掌,然后無論如何都要下車——
寒隱初扶住她:“母后,慢一點……”
太后娘娘整個身子都在激動的輕微發抖,下車的時候都是蹦下去的:
“皇兒,當年你皇爺爺和叛軍的斗爭如火如荼;叛軍先你皇爺爺一步入主京師,世人皆知叛軍弒殺好斗,京中百姓無不祈求上蒼,希望留下一條性命……
這時云游在外的戒嗔大師忽然趕回京中,與叛軍坐而論道進行斡旋,這才有了京中百姓的毫發無損啊!叛軍進城后甚至連只雞都沒殺;
后來你皇爺爺榮登大寶,彼時戒嗔大師已經閉關參禪再不外出,他謝絕了你皇爺爺請他入駐國寺的請求,只希望你皇爺爺做一個盛世明君;
你皇爺爺無法,卻也不愿再驚擾大師,只每年給著戒嗔大師所在的香山寺不斷的香火供奉,給予香山寺國寺一般的地位……
沒想到居然為了區區我的生日,戒嗔大師居然會再出面!……”太后激動到已經用上了“我”的稱呼。
“嗯,孩兒知道。”寒隱初看著母后不可置信中夾帶隱隱驕傲的、似乎都會發光的面容,心底直嘆小關子著實會辦差,次次都能拍準了馬屁。
不過,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香山寺和戒嗔大師,分明都不是缺錢的人,也不在意這點子名氣。
看著太后樂顛顛地上前去和大師說話,寒隱初伸手招過了關與君:“小關子,你是如何說動的十數年不出山的戒嗔大師下來為母后誦經祈福的啊?!”
他故意左右搖晃著腦袋,嘴巴似乎都要咧到腳后跟去了,許是因為頭仰的太高,從寒隱初的角度竟看著關與君笑起來的樣子似乎是嘴角向下的……(參照有勝閱兵的名場面)
寒隱初忽然心有些癢癢的,他知道如何能讓關與君一秒破功——
“小關子,雖說太后大喜之日不宜見血,但是你如果再拿把兒,也至多能多活兩日……”
果不其然,關與君的小臉立馬耷拉了下來:“圣上,您說這些多沒意思啊……”
“那你還磨蹭什么,還不快說?”
關與君撇了撇嘴,最后還是說出了實情:“無他,我跟戒嗔大師說,圣上您給太后娘娘慶生,會大赦天下,只要戒嗔大師出面……”
妥妥的道德綁架。
寒隱初先是憋笑地點點頭,原來這個關與君在誰面前,都是這樣一副別人會拿他無可奈何的模樣……
忽然他的笑意僵住了,慢慢將頭轉向關與君的方向:
“類似于‘萬壽節’、‘新皇登基’這種重大節日,都會大赦天下,這都是慣例,戒嗔大師難道就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嗎?”
關與君硬著頭皮說:“許是有人跟戒嗔大師‘暗示’過,您或許不會做‘大赦天下’這種事的吧……”
寒隱初莫名其妙地說:“誰會莫名其妙地往那方面想……”然后他就看見了關與君隱隱往一旁移的小碎步。
“關!與!君!”寒隱初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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