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宗有一位武圣,浩然宗有一位武圣。”
老茍屈指道:“萬星門也有一位真仙。”
“天下一百零八上宗,其中又有九大宗門被稱作圣宗,便是因為這九大圣宗,每一宗至少有一位真仙或是武圣!”
“至于其余上宗,宗派實力強的,比如瓊華閣,那位北辰劍仙就十分厲害。雖然不是真仙,卻被稱作真仙之下第一人,是天下有名的頂級劍仙。”
“瓊華閣在一百零八上宗中,屬于第二層級的門派,這等門派其實也不多,攏共只有十三個!”
也就是說,擁有頂級天仙戰力的門派,其實在一百零八上宗中,也只占到十三個名額而已。
“又有三十六上宗,擁有普通天仙或者武道宗師兩三位不等。”
“最后是其余上宗,至少要有一名初入天仙,或者初成武道宗師的人物存在,才能被列為上宗!”
“九州天下,一百零八上宗,便如一百零八顆璨星。既拱衛朝廷,與朝廷共存,又相對獨立,自有傳承。嗐,不過嘛……”
老茍頓了頓,最后說:“不過也沒什么用,宗派的高手大多都要入朝。而總的說起來,總歸還是大周朝廷的真仙武圣更多。宗派一來極難真正聯合,二來便是聯合,也極難戰勝朝廷。”
他又細數朝廷的頂尖戰力,道:“朝廷四大妖關,便有兩位武圣,兩位真仙坐鎮。”
“九州分派九大州牧,每一位州牧至少都是大儒。大儒若持官印,在屬地有國運加持,戰力皆能躍升。就算不一定可以越階戰勝真仙,但也很難被真仙武圣殺死。”
“每州每郡既有大儒,又有城隍,還有懸燈司,還有州府軍,每一個都極為難纏。”
“而京師朝廷之中,每一位三品以上官員若持官印,都有大儒戰力,朝廷三品何其多?”
“欽天監老監正亦為真仙!”
“京師城隍也有真仙戰力……”說到這里,老茍忽然加了一句,“仙子,那位京師城隍生前乃是淑妃兄長,死后得封城隍,而淑妃是四皇子生母。”
宋辭晚點點頭,卻問:“如今元封已死,新帝難出,州府官員,包括京師三品,可還能維持從前戰力?”
老茍一噎,本來是要滔滔不絕地繼續細數大周朝廷的強大。可這下子,又覺得這朝廷從前的強大竟成了紙老虎,只可遠觀,不可細品。
他便伸手去拽自己頷下本就稀疏的胡須,扯一把摩挲一下,一邊摩挲一邊出聲笑:“嗐,都是些畫皮,朝廷一倒,人人要打七折,這還有個什么意思?”
最后的最后,老茍得出結論:“仙子,不論宗派還是朝廷,不論諸王還是那窩囊廢太子,于仙子而言,都不過土雞瓦狗耳!仙子聽聽也就罷了,全不必在意。”
宋辭晚微笑不語,她并不與老茍進行言語爭辯,但心里卻將老茍方才所說的天下每一個高手都牢牢記住。
老茍所說的“不必在意”,未嘗沒有拍馬屁的嫌疑。
宋辭晚要真信了,那可就違背自己的行為習慣了。
沒別的,就是習慣性謹慎。
總之還是那句話,高調做事低調做人。縱然可以殺穿九州,該做的功課,該有的謹慎,宋辭晚都不會落下分毫。
她要持劍可令天傾,俯首又與塵埃作伴。
陰溝里翻船可不是什么稀奇事,宋辭晚總是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降低陰溝里翻船的可能性。
她又細問了一番各門派真仙武圣的成名絕技,功法偏向,對外性格,以及典型事跡等等問題。
老茍不愧是個萬事通,這些他基本上都能給出回答。
雖然不至于盡善盡美——
盡善盡美也不可能,畢竟是有關于真仙武圣的情報,縱然是奇貨閣,也不可能樣樣都收集準確。
問完了人間的真仙武圣,宋辭晚又問到妖族。
關于妖族,老茍所知也并不少。
他于是又伸出了自己干瘦的手掌,曲起手指頭數:“妖族啊,拋開古妖不談,天妖九國各有一位妖圣。”
“青丘狐國有白狐妖圣,獅駝國有金獅妖圣,雷音國有金翅大鵬妖圣,金烏國有金烏妖圣,巨鹿國有鹿鼠妖圣,嘯月國有赤狼妖圣,丹朱國有青鸞妖圣,流江國有九頭妖圣,白猿國有六耳妖圣。”
“此外還有妖圣宮!”
“不過妖圣宮,如今看起來是有些名存實亡了……”
老茍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了神秘的表情,他微微向著宋辭晚身前湊,故作低聲道:“宋仙子,小的懷疑,這妖族進犯人族邊關多年,卻來來回回總是打著打著又跑,都是因為妖圣宮立不起來!”
“傳說上古妖圣都沉睡在妖圣宮,上古妖圣不蘇醒,如今這些妖圣們都各有各的心思,誰也不服誰,誰都生怕自己吃虧,縱然是進犯邊關,也只怕自己多出了力……”
“仙子,要不然,咱們趁著妖圣未蘇醒,定個章程,您將九州握在手里,再反攻妖族……”
老茍抬手做了一個揮劍的姿勢。
嘿,這老頭兒臉上又興奮了起來。
宋辭晚搖搖頭,聽到這里只覺不必再多聽。
對于老茍的話她不置可否,卻忽然反問道:“茍道友可知那天路之后是什么?”
老茍一怔,道:“什么?”
宋辭晚道:“昆侖三仙口口聲聲要開天路,茍道友可知何為天路?”
老茍面露思索,遲疑道:“天路,顧名思義,便是……合道飛升之路?”
宋辭晚道:“那飛升之后呢?又是什么?”
老茍只覺得宋辭晚這話問得有些古怪,便提起小心道:“飛升之后,不是仙界么?”
宋辭晚便笑了,她說:“呵,仙界啊,茍道友,何謂仙界?”
老茍越加小心道:“仙人往來,無有紅塵,無有煩惱,無有歲月,無有窮盡,此當……是為仙界罷?”
說了這一句,他又面露赧然,揪著自己的胡子嘿嘿笑道:“小老兒我也是胡猜,這仙界咱們誰都沒見過,誰知道是什么樣呢?”
宋辭晚只道:“若是飛升即死亡,那么稱一句無有紅塵、無有煩惱、無有歲月、無有窮盡……竟似乎也無不妥。”
老茍頓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