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晚在花田叢林里行一程停一程。
她遠遠地綴在陳爺后方。
每每陳爺遇到巨蟲,總要與其一番纏斗,然后雙方便會受到或輕或重的一些內外傷。
陳爺會趁著巨蟲反應不及的時候逃跑,于是宋辭晚便在后頭接手了那些被陳爺傷到一半的巨蟲。
她其實也不算是在占陳爺便宜,畢竟那些被陳爺打傷到一半的巨蟲,宋辭晚只需揮揮手便能將其吸入天地秤中,陳爺便是不將其打傷,宋辭晚對付這些蟲子也不會需要多費什么功夫。
相反,宋辭晚將巨蟲收走,卻反而是幫了陳爺,免得他被巨蟲追擊,再一不小心死在半路上。
宋辭晚做著“好人好事”,綴著陳爺在花田深處越走越遠。
若是具體計算,他們這一程足足走了有半個時辰!
前方景象忽而有了細微變化。
在這之前,花田中的泥土基本上都是潤澤的。雖不至于濕潤到泥濘的地步,但潤澤的泥土會給人一種柔軟且充滿生機的觀感。
而此刻,前方的土地上卻忽然出現了一道不甚明顯的分界帶。
乍看似乎很自然,但細看去卻能發現,分界帶那邊的泥土開始漸漸變得干硬起來。
逐漸干硬的泥土上,碎石也開始增多。
當然,由于整個世界都是巨大的,花田巨大如叢林,自然花田中的所謂“碎石”,個頭也并不碎小。
這些碎石剛開始出現的時候便足有人頭大,走著走著,碎石開始變得有半人高,再走著走著,碎石便甚至比人還高了!
陳爺只能從行走變成攀爬,他明明是走在花田里,可動作卻分明是在攀爬一座座的石山。
石山中也有各種蟲子出現,有一種黑色的甲蟲,個頭大約是半人高,跳躍起來時不僅足刀鋒利,能割裂山石,其口器中還會噴出一種綠色的黏液。
這種黏液極具腐蝕性,陳爺的鋼鞭與其輕輕一觸,鞭身上便嗤嗤地冒出焦煙,顯見這種蟲子極難對付。
陳爺這一次不再選擇硬拼,而是探手入懷中,忽然掏出一枚黃色的五行晶珠,對著前方的蟲子奮力投擲。
土黃色的晶珠落在黑色甲蟲背上,忽然,黑色甲蟲渾身一軟。
更奇妙的是,黑色甲蟲身下的灰白石面,也忽然變軟了。
白石軟化成了白色軟泥,黑色甲蟲的身軀被陷在軟泥中,一時間掙扎困難,便連其口器中噴出的綠色黏液都開始色彩變淡,腐蝕性變輕。
顯然,這黃色的五行晶珠,竟是這黑甲蟲的克星!
宋辭晚遠遠綴在后方,以躡蹤尋影訣隱蔽自身存在,又覺開了回眼。
她從來不知道,五行晶珠竟還有戰斗作用。
在九州,五行晶珠通常是用來煉制法器法寶,或者作為傀儡核心使用的。因其能量精純,也能用來輔助修煉,可以幫助修士快速吸取其獨有的屬性元氣。
五行晶珠也能用來布陣,布陣時,五行晶珠往往相當于具備五行屬性的升級版元珠。
說得直白點,五行晶珠其實就是屬性版的能量石!
黃色的,是土屬性。
白色的,是金屬性。
黑色的,是水屬性。
綠色的,是木屬性。
紅色的,是火屬性。
但五行晶珠的能量雖然精純,卻因其結構緊密,排列特殊,而很難應用在戰斗之中。
眼下陳爺能用五行晶珠戰斗,也不知道是他手上的五行晶珠格外特殊些,還是此地的黑色甲蟲格外特殊些?
宋辭晚越發感覺到,此間一定有大秘密。
她按捺住心中波動的種種情緒,繼續不遠不近地綴在陳爺身后。
陳爺又在石山間攀爬了約有小半刻鐘,其間除了遇到黑色甲蟲,他還遇到過紅色的黏蟲,綠色的蚜蟲。
若是紅色黏蟲,陳爺便用黑色五行晶珠應對。
紅色黏蟲會噴火,黑色的水屬性五行晶珠一投擲,紅色黏蟲的火焰便熄滅了,紅色黏蟲于是軟趴在地上,變成一張暗紅色的焦皮。
陳爺上前撿起焦皮,臉上露出喜色。
他將焦皮收入一枚納物符中——
是的,是納物符。
宋辭晚這才注意到,陳爺用的居然不是儲物囊,而是等級更低的納物符。
這不太合理,作為先天二轉修士,陳爺看起來可不窮,他不可能用不起儲物囊。
須知納物符性質脆弱,不但內里空間狹小,至多只能有一個立方的儲物空間,納物符的存取次數也有限制。
通常不能超過一百次,若是超過,其內里空間便會崩潰。
里頭的東西有可能會被爆出來,也有可能直接就被絞碎在空間暴動中。
但凡稍微有些家底的修士,都不會愿意使用納物符。
這種不穩定的東西,誰知道什么時候出岔子?萬一再將自己的身家給爆沒了,這上哪兒哭去?
陳爺在此卻使用起了納物符,宋辭晚略微思索,當下將手在自己腰間一探,心神一動,嘗試從自己腰間的儲物囊中取出一張符篆來——
結果,果然失敗了!
原來儲物囊在此界不能使用,這大約也是因為此界氣息沉重,空間緊密之故。
奇怪的是,儲物囊用不了,納物符這種低級的東西卻反而能用。
宋辭晚默默思索著其中的道理,只覺得這對自己空間之道的進一步領悟有很大作用。
她一邊又做嘗試,發現儲物囊雖然用不了,但她的滄海洞天卻是可以使用的。
只是通過滄海洞天存取物品時,也會有沉重滯澀之感,需要消耗比在外界更多的心力,才能做到無障礙存取。
唯獨不受影響的,只有天地秤。
當然,天地秤不受影響是理所當然的。
天地秤位階之高,宋辭晚至今摸不到頂。如果連天地秤都會受到此界影響,那宋辭晚趁早別探索了,還是趕緊離開是正經。
宋辭晚眼看著陳爺收了紅色黏蟲的焦皮,她便忽然腳步一頓,然后從某一道石縫中抬手吸出一只灰綠色的千足蟲。
那千足蟲形態猙獰,身長足有一米,張開千足跳起來時,腹下生出一對對足刀,足刀如同磨盤旋轉,咔咔咔地,便劈頭蓋臉向宋辭晚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