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晚查看那兩個顏色淺淺的小紅點,發現其中一個距離自己很近。
再仔細一看,原來最近距離的那個紅點竟是在山神廟中!
天龍山上的山神廟,絕不能僅僅只將其當做是一個泥塑的廟宇,毫無疑問,這種廟中是當真存在山神的!
這也是宋辭晚過山神廟而不入的原因所在。
大周的神靈體系,在宋辭晚眼中一直顯得極為神秘。她唯獨有些接觸的,也只有宿陽城與平瀾城的兩位城隍爺。
但城隍往往是由死去的人族英靈擔任。
某些具有杰出成就的人物,死后英靈不滅,再由大周皇帝玉旨冊封,借國運而凝聚,成就一方城隍。
這種城隍基本上都具備有一定的愛民意識,就算不見得十足正面,能夠大愛無疆到庇護治下所有百姓,但至少,應該也不會特別奸惡。
換句話說,與城隍爺打交道,只要你不惡意招惹他、挑釁他、冒犯他,或者是做出什么明顯違背朝廷律法,又或是招惹城隍相關人物之類的事情……
一般情況下,城隍爺對人總會留有三分余地。
至少不會無緣無故喊打喊殺,城隍爺畢竟是官面上的,應當是有序的,講邏輯的。
而山神卻很不相同。
雖然同樣拿著朝廷編制,可山神往往由當地山精擔任。
還有一部分,據說是某些精怪在當地掀起大難,造成不知多少傷亡,朝廷派出來的除妖使們折了一批又一批,最后除怪成本過大,索性招安——
這些,雖說是某些野史稗記所記載,明面上朝廷對這種說法從不承認,但實際上怎么樣,誰心里還能沒點數?
九州疆域實在是太大了,朝廷也不可能細節到每一寸土地。
只要那些精怪在被招安后大面上能夠過得去,那大家也就都能過得去,這不就成了么?
宋辭晚歇了探尋山神廟的心思,又看向稍遠處的那個小紅點。
卻發現,遠處的小紅點在移動——在由遠及近,以一種相對緩慢的速度,一點點移動!
宋辭晚很快看明白了,這淺淺的小紅點應當是被行商們隨身攜帶之物。
或許,這些行商此行所運送的最為值錢的貨物,便是這小紅點所代表之物。
人家辛辛苦苦,拿命拼來的東西,宋辭晚當然不會眼紅。她只是有片刻驚訝:沒想到這些氣血之力最高也只在煉臟期,連一個先天都沒有的凡人武者,也能千里迢迢販賣這等“寶物”。
這個“寶物”,宋辭晚猜測,淺色小紅點所代表的應該是三星級靈物。
三星級,對如今的宋辭晚而言其實算不得什么,因此她心里將“寶物”二字打了個折扣。
但對未入先天境的凡人武者們而言,卻幾乎是高不可攀的。
宋辭晚驚訝過后便不再過多關注,她輕輕移步,帶著興奮的大白鵝,按照尋靈鏡的指引,向著附近的諸多“大白點”而去。
這三十多個大白點,代表的就是附近的二星級靈物。
一星級的宋辭晚懶得一個個去采集,二星級的還是能收一收。
過后可以拿到城中去售賣,正好她身上的元珠都花費得差不多了。錢這個東西,沒有的時候你才知道一定還是要有一些才好。
一個大白點、兩個大白點、三個大白點……
宋辭晚在山中如同閑庭信步,收獲了靈草一株、靈草兩株、靈草三株……
山上的無主靈物,絕大多數都是靈草。
有些靈草生的位置并不險僻,但本身“其貌不揚”,會混跡在大批普通凡草中,若非尋靈鏡指引,單靠普通搜索模式,是很難找到的。
有些靈草則專挑各種犄角旮旯、或是險絕之處生長,例如懸崖的縫隙中,妖獸的獸洞中等等。
懸崖之類,對于宋辭晚而言與平地也沒什差別,她往往輕松采集。
而妖獸獸洞中的那種,宋辭晚則會有意避開。
倒不是怕了洞中的妖獸,主要是無冤無仇,就為一株二星級靈草就要跑到人家的家里去,不但強采人家東西,還要將人家扒皮抽筋、烹炒煎炸……換位思考的話,這是不是挺過分?
妖獸與普通獸類不同,到了通靈期就相當于是有了靈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與人無異。
連朝廷都沒說要將天下妖獸趕盡殺絕,宋辭晚自然不至于比朝廷的底線還兇。
她不吃素,但也不是強盜。
除非有妖犯到她手上,那就不止是扒皮抽筋了,說不定還要連魂都給揚了。
期間,懸崖采藥時碰到過一條通靈期的蛇妖。
蛇妖從斜刺里竄出,似霹靂般直攻宋辭晚要害。
宋辭晚不動,她身邊的大白鵝卻是呼啦一下飛起,扁扁的鵝嘴歘地戳擊過去,一個照面便精準地戳到了蛇妖的七寸要害之處。
蛇妖的等級比大白鵝略高一籌,雖然要害被擊中,但卻只是受傷而一時未死。
非但未死,蛇妖還被激起了妖類的兇性,當下甩動蛇尾,崩碎了身旁一片山石,便使出渾身解數與大白鵝死斗起來。
大白鵝一下子也被激起了斗志,當下便昂著頭顱“亢亢”連聲,翅膀一展,疾風呼嘯,它撲了過去。
宋辭晚刻意不插手,放任了大白鵝與蛇妖的殊死搏斗。
大白鵝先天根腳太過平凡,若要不停蛻變向上,便必須從家鵝的方向走出去,經歷一場場戰斗,披荊斬棘,從野性中尋找靈光。
否則即使是有宋辭晚提供大量資源,無限堆砌,它的成長也必然要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到最后,或許它也只能在靈獸袋中做個寵物。
宋辭晚一旦有事它便只能沉睡,除非宋辭晚有閑有暇之時,才能將它喚出陪伴。
這是大白鵝想要的嗎?
很明顯不是。
否則就它就不會每逢宋辭晚“有難”時,都積極主動沖上前去了。
鵝鵝也有一顆想要保護晚晚的心,做一只勇猛的看家鵝便是它的使命它的初心,既是如此,為何不成全它?
大白鵝與蛇妖在峭壁間游走飛躍,一鵝一蛇斗得是飛沙走石,碎土亂濺。
“昂昂昂!亢亢亢!”
一聲聲鵝叫中,夕陽終于完全落山了。
山道上,行商們也終于爬到了接近山巔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