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跨入新的一天,凌晨0點20分,我抄寫了6頁經書,手腕很酸。加之經過剛才一番傷感的回憶,搞得眼淚飛鼻涕流的,我覺到很疲倦,打算洗漱一番后去睡覺了。
我弄好后就跟肖說了聲:“晚安。”
唉,如果真的能安,就好了。
肖拿著手機示意我先不要說話,臉色有點凝重,我的心“唰”的好似登上了急急下降的電梯。
肖讓我去書房拿了白紙和筆給他,然后就在大茶幾前蹲下,左手拿著手機壓在耳朵上,右手拿著筆快速記錄著什么。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肖,心神不定的又去看手機,心在莫名的狂跳。
大概十分鐘了,肖還在寫著,我忍不住了,便起身想看看他究竟寫了什么。
卻聽到肖連喊道:“歐陽道長,歐陽道長,你在嗎?”
對方沒有任何回應。
肖看著我,很焦急的說道:
“歐陽道長給我念著詩,聲音越念越弱,然后就突然沒有聲音了,電話還在通著,不過已經念完了。”
肖掛斷再打過去,電話沒人接了。
我趕緊把肖寫的東西拿起來看,那是一首挺押韻的打油詩,意思是讓我們速速做出離開現居所在地的決定,無論西邊或南邊,都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我的老家在南邊,肖的老家在西南邊,都可以選擇回去。只要我們速速離開,因為此地不適合我們繼續發展,更不利于耀兒的成長……
什么態度?我自離開家鄉在此地打拼了20年了,現在才說我不合適?合著我的20年是瞎混,白混了?
我還真不信邪了!這是在挑戰我的底線吧?看來我不發飆是不行了。
俗話說: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我……咬著牙齒,想把那張紙撕個粉碎!但是我的理智瞬間又回來了,我怎么看都覺得那首打油詩不是出自歐陽道長的手筆。
“肯定不是歐陽道長的意思。”我肯定的說到。
“你瘋了?既然是他念出來的詩,肯定就是他寫的呀。”肖覺得我有點神經質。
“你看我的樣子像瘋了嗎?我就是覺得不像歐陽道長的風格,倒是像愔的風格!”
此番話一出,差點坐實了我就是一個瘋子,一個會理智分析的瘋子,意思是說我的前世親弟弟在冥界替我安排了陽世的前程。
雖然我沒有見過愔,但是在前世的時候,我們兩兄弟總歸是親兄弟吧,互相切磋文學總是有的吧,他的文采自然是在我的把握中。
我毫不猶豫的確認了是愔為我抒寫的詩,一首催離詩。那么既然是愔的意思,我就要費點心琢磨一下了,弟弟總不會害我的。
當下,我的態度180度轉變,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和肖一起商量。
所以說,女人心,海底針,不要試圖去揣測,更不要去打撈。
肖的老家,壓根不用考慮了,我不認同那邊的風俗習慣,小城市不夠干凈整潔,人的戰斗力不足……
我的家鄉倒是可以考慮,但是畢竟離開了二十年了,突然回去,朋友會不會猜:“難道她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哎呀呀,人都是好面子的嘛,真是活活憋死人的感覺。我和肖都拿不定主意,一會激情的決定回我的故鄉去,一會又萬分沮喪的否掉決定。
過了一個小時,肖心里始終惦記著歐陽道長。便再打電話過去,是道長的徒弟接的,小徒弟泣不成聲。
“道兄,我的師父給你打電話后,因為失血過多暈倒了,他是堅持把詩念到最后。嗚……,他之前就交代過我,說是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能再聯系你,更不讓你來看他。既然你打來電話,我就告訴你吧,我的師父是一邊放血一邊給你打的電話,是血祭,他如今已經是滿頭白發了。”
天吶!我癱坐在地上,盡管天氣很冷,我的心更冷。究竟是要怎么折磨人?!到底是什么樣的因果關系呢?如此慘烈的感覺。
歐陽道長被送去醫院輸血,但是他的生命在加速的衰老。
道長的徒弟再打來電話,幾近哭著說道:“道兄,你救救我師父吧。”
救,當然要救,只是我們很奇怪,沒有任何醫術的我們,怎么救?
“我給師祖打電話匯報了情況,師祖叫我聯系你們,說只有你們能救我的師父。”徒弟說到。
肖讓徒弟把電話交給歐陽道長的師兄,很快就搞清楚了原因。需要我們購買5克百年白參須,化水做法后喝下即可挽留生命。
“須”即“續”的意思,唉,夠講究。
我們終于還是通過關系,連夜購得了白參須。
肖連夜趕到觀里,等到凌晨4點左右,歐陽道長在醫院輸完血后被接回來,肖只看了道長一眼便失聲痛哭。
能不哭嗎?!在今夜之前,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滿頭黑發精神抖擻,但是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滿臉皺紋的老翁……歐陽道長的壽命至少減少了20年。
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變化,但是我被徹底的打擊了,那種超自然力量究竟是有多么強大?有多可怕?
歐陽道長安慰著不停哭泣的肖,說道:“沒事了,謝謝你又救了我。”
我真的玩不下去了,如果僅僅只是游戲,請結束吧,或者請永遠刪除軟件吧,真的不好玩!
云淡風輕的,歐陽道長您難道就不能為自己傷心一把嗎?
肖拍了張歐陽道長的照片發給我,我在家里拿著拳頭堵住了嘴。
“為何要把道長的臉部涂鴉了?看不清臉。”我邊哭邊打文字。
“歐陽道長不讓我拍他的臉部給你看,我只好涂鴉后讓他檢查過,才發給你的。”
又來了,又是不能給我看!我跑到鏡子前,看到長得挺清秀的自己,默默的說道:“總有一天,會讓你們見到我的。”
其實,我很清楚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是:我們就在那個世界相見吧。
時間的流逝,種種變化后的無法恢復,無一不在提醒著我:你不是在做夢,你不是在做夢。
白天,大姐回電話給我,說她會找朋友幫我打聽孩子辦理轉學的事,最關鍵最麻煩的就是耀兒的轉學問題了,如果只是我和肖,背起行囊浪跡天涯都未嘗不可。
晚上,我小心翼翼的告訴媽媽,一頓劈頭蓋臉的責備震耳欲聾:
“你是被哪個組織控制了嗎?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都出去二十年了,突然回來,怎么跟那些親戚交代?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你好自為之吧……”
啊,媽媽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呀,我遇到的事不是正常人遇到的呀,我早說過一旦被外人知道了,肯定就會說我是一個瘋子,一個臆想家……
“其實我們是被地下組織控制住了。”我壓低聲音說到。
“什么?你說大聲點。”我的母親吼著。
媽呀,您都七十又四了,能不能不要火氣那么大呀,萬一氣出個好歹來,我目前沒錢也沒時間回去照顧您呀。
我耐心的跟母親又說了一遍,她冷靜了下來。
“你自己看著辦吧,能不回來最好。”
唉,理解萬歲,哪怕什么都失去了,親情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