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與語:
肖山張口吐出一團青氣,又化作一口青色小劍,精純柔和,發出清鳴之音,隨即如游魚一般,在空中游走出一道明亮的青色光帶。
這青色小劍對那惡鬼似乎有天生克制之效,劍光所至,惡鬼避讓不迭。
蕭云軔很有些驚詫:
“這老山魈修煉得不錯啊!雖然其他沒什么驚人之處,可這妖物內精所花之劍氣,竟然頗為精純,很有些道門正宗的氣象。”
幼蕖聽了蕭云軔的傳音,很有同感。
她也有些驚異于眼前這青色小劍的成色,其柔和純正雖比不上八大門派的煉劍成果,可比起某些中小門派的正統道門修士,也不遑多讓。
這老山魈倒是有些修煉天賦,難怪能夠修得人形之身。
只是這妖物不感恩造化厚愛,反而害人性命、抽人魂魄,一味琢磨陰毒手段用以輔助自己的修煉,還造就了一個歹毒心腸的幫兇,真真可惱可恨。
張江反而笑了,手上不敢松懈,嘴里罵個不休:
“老賊!難怪你這么多年難有大進,我還道你那些歲月莫非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原來將結丹元氣都煉成內劍了!你以為你煉成一口假模假樣的青色內劍,你就成真的道門修士了?呸!你讓那些怨氣都結在我身上,我死也要拖你進地獄!”
肖山任張江叫罵,只專心致志地指揮著一大一小兩口劍,與兩名惡鬼激斗甚烈。
張江似乎也有些懼怕那青色光劍,他喝令兩名惡鬼且退且戰,一咬牙,卻又暗中連吞下了三粒猩紅色丹藥。
這丹藥性威猛霸道,極傷經脈,不能多服,此時迫于無奈,先應付了眼前局面,只能等日后再慢慢化解毒性。
丹藥入腹,他丹田處立時燃起一團火一般,熾烈無比,燒得五臟六腑陣陣劇痛。可隨之而來的,也有一股霸道的力量在四肢百骸里涌起并迅速流竄。
幼蕖見那張江一身皮光肉滑的肌膚突然鼓突不已,仿佛冒出許多肉疙瘩來,同時此人眼里紅光偶現,猙獰之色一閃而過,喘息也粗重了許多,知是他所服之藥必定霸道。
“這倒很像是令靈獸狂化的饕風丹,多半是作了改良。不然,這張江早就爆體而亡了。不過,也夠猛的了。”
蕭云軔悄聲傳音過來,幼蕖恍然大悟,這張江對自己倒也狠得下心。
張江所驅使的兩名惡鬼迎風一晃,轉眼身軀又壯大了幾分,一名惡鬼頭上還生出只獨角來,另一只亦十指陡然變長,青烏烏的長指爪宛若利器,每一下都帶出“呼呼”風聲。
肖山御使著長劍當空劈下,那長爪惡鬼絲毫不懼,竟是徒手去接。
長劍變幻角度轉劈為削,那長爪惡鬼的指甲在劍身上劃出一路火花,其聲“吱吱刺啦”不斷,聞之令人牙酸。
張江服用丹藥之后,所掌御的兩名惡鬼戰斗力陡然上升了一大截,肖山一大一小兩柄劍竟然一時也拿張江不住。
幼蕖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兩溜靈力悄悄自地下襲上兩名惡鬼的足心,此處恰是惡鬼全身最薄弱之處,受襲的劇痛令兩名惡鬼大聲咆哮起來,怒氣勃發,攻擊愈加又急又猛。
這令張江大出意外。他自己操控的惡鬼,怎么也有些失控?
戰斗愈加激烈驚險,雙方都開始拼命。
那長劍突然微微一抖,陡然光芒爆射。
肖山暗道“不好”,面色一緊,神識靈力加大了輸出,便欲加強對靈劍的控制,要壓下突然強大了數倍的劍光。
可這落在緊張無比的張江眼中,便是老賊欲有對自己不利的大動作,不是靈劍自爆就是啟動殺陣。
他來不及多想,當下將兩手送到嘴里狠心一咬,鮮血迸流,他將兩只帶血的食指沖著惡鬼方向一指,兩股血箭激射而去。
惡鬼張口飲下血水,全身噼里啪啦作響,就地一滾,化作兩團青紅相間的旋風,一團抱住了靈劍,一團卷向肖山。
肖山沒想到對方突然悍不畏死,怒極生懼,左臂靈力盡數涌出,投入那長劍之中。
在幼蕖與蕭云軔期盼的眼神中,肖山那長劍不負厚望地“砰”一聲爆開,青紅旋風被炸得半絲兒也不見,天上若下了一陣疾雨也似,惡鬼的血肉碎塊七零八落掉了一地。
同時,青色小劍化作一面光幕,堪堪抵住了另一團惡鬼所化的旋風。
青色劍光到底是陰邪之物的克星,那惡鬼眼看著就精神萎靡下去,漸漸萎縮坍塌,若被抽去了主心骨。
可青色小劍也在不斷縮小,看來消耗不輕。
張江狂噴出一口鮮血,也顧不上心疼,一揚手,滿把的靈器靈符冰雹一樣撒向對面,自己卻不進反退,一溜煙地向后撤去。
還沒等到肖山反應,突然一道金銀二色的繩索從天而降,將張江捆得結結實實。
肖山一驚,就見憑空又現出一名青年來。
這青年英姿勃發、人才俊逸,兩目神光熠熠,眉宇間氣度不凡。冷眉淡眼,似敵非友。
肖山暗里溝通陣法,卻絲毫沒有動靜,不由駭然,強笑了一聲,客氣問道:
“肖山不知客來,未曾遠迎,還望閣下莫怪!敢問閣下何人?仙鄉何處?”
對面的青年漠然看著他,并無告知來歷之意,只隨手一道青光發出,立時將剩下的那只惡鬼卷去不見。
肖山更是心驚,可也更是神情和煦,毫無洞府被人闖入的戒備與敵意,反而笑笑道:
“閣下好身法!突然來此,肖某竟然渾然不覺,想來定是師承非凡。或是不便告知,肖某問得唐突了。”
雖然來人不過筑基后期,修為不及自己,可肖山渾不敢用以上對下的態度來對話。他閉塞歸閉塞,這點兒眼力還是有的。
眼前青年明顯出自名門,能無聲無息地進入他的小福地,就足以令他驚心。
對了,剛剛靈劍的奇怪之處十有八九便是此人暗里動的手腳。
肖山暗恨自己大意。
道門最近來弟子探查旱魃之禍,莫非就是眼前之人?
他完全沒有把握利落留下眼前的青年,何況,來者肯定不是單身一人,同伴多半就在暗處伺機動手。
“這老賊……”
張江張口欲呼,蕭云軔反手一甩,一道封口令貼上了張江的嘴巴,張江“唔”了一聲,便再發不出聲來。
這不按常理的行事令肖山暗里心驚,不過,對方不愿聽那孽徒的話,卻不曾封了自己的口,多半還是有希望給自己開脫的。
他愈發對那青年客氣,一轉身,指著張江,神情變得義憤填膺:
“閣下來得正好!肖某在此地清修,修的正統道門功法,閣下一望便知。此人雖是山下人氏,卻心腸……”
“卻心腸歹毒,不僅取人生魂,釀成大災,還欲占了你的洞府,是也不是?”蕭云軔懶洋洋地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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