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與語:
漸漸地,水晶柱內的血色越來越少,光芒也越來越黯淡。
游學林臉上的痛苦之色漸輕,應該是接近強灌血脈的尾聲了。
最終,游學林的百會至脊椎恢復了正常,紅光隱去,他整個人宛若被抽去了支撐,鬢角汗透,癱倒在地,喉嚨里哼哼不絕,不時還抽動一下。
幼蕖覺得此人簡直如同一條癩皮狗。
可是,他露在外面的肌膚卻透著詭異的紅色,血氣飽滿異常。
看得幼蕖又是惡心又是驚異。
良久,他才發出一聲長長的低呼,不知是痛極,還是愜意。
忽然,自外飛入一道烏光,游書華兩指搛住,原來是一片傳音簡。
附近果然有魔門的人在接應!
幼蕖三人雖有預料,還是不免心頭暗警。幸好他們進出都罩著青云障,沒有以為是凡人的地盤就掉以輕心。
“又有什么事啊?”
游學林終于緩了過來,慢慢地爬起身,問一臉不耐的游書華。
“什么事?還不是道門的那些人?大晚上的,跑出去說再看看城里城外。說又發現了幾處不妥,要城主府去處理,也不知要鬧些什么,我還得去看看。”
游書華沒好氣地甩甩袖子,恨不得將麻煩一起甩掉。
“再忍一天就好啦!打發他們也容易。好日子在后頭呢!”
游學林扯松了領口,要為滿身突然充溢的血氣精力找一個發泄口,他扭扭脖子,迫不及待地要出去。
游書華回頭,警惕地看著游學林:
“你要干什么?”
他語氣隱含警告,擔心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再出去胡作非為。
如今道門隊伍十人正在城里城外找事兒,再撞上,給發現了什么不對就不妙了。
游學林“嘿嘿”一笑:
“我要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干我這小昏君該做的事啊!大補過后,醉生夢死,縱欲無度,豈不美哉?”
說著,嘴里哼起了小調,搖搖晃晃地往外走去。
游書華聞聽此言,神情放松了下來,“哼”了一聲:“你有數就好!”
祈寧之看看幼蕖與盧瀟瀟的眼神,又看看越來越近的那一臉猥瑣的笑,心頭生惡,恨不得將游學林腦袋一把給擰下來。
他忍氣吞聲地跟著游書華出了密道,目送他著急慌忙地出了城主府,知道是胡嶠等人故作聲勢,起了個調虎離山的效用。
再回頭時,就見那綺麗奢靡的寢室之內,錦繡華褥的牙床之上,已經滾倒了兩人,一個是剛剛出來的游學林,另一個嬌艷女子不知從何而來。
兩人情熱如火,上頭臉兒貼在一起先做了個呂字,再不分開。腰肢???百般??,四只手四只腳一齊亂動,?????????。
紅綃帳都沒來得及放下,這兩人衣衫??,羅帶??,肩頭??????,嗯嗯咿唔之聲不絕于耳。
這廝不早點入睡,幼蕖的曉夢術如何施展?
不過,此時祈寧之顧不上著急這個。
對上幼蕖與盧瀟瀟瞪大的眼睛,祈寧之大窘,直飛過去,試圖將青云障罩得更嚴密些。
還好,還沒進入正題,更辣眼睛的還沒開始上演。他不能讓這兩人污了兩位師妹的眼睛。
可惜那青云障是件防護的寶貝,自外向內是看不到任何東西,可自內而外則看得一清二楚。
況且,二女甚是好奇,即使祈寧之張著胳膊擋在身前,她們還百般歪過頭來,伸著脖子去看牙床上那對鴛鴦交頸。
只聽得“嚶嚀”一聲,那女子伸出粉藕一樣的玉臂去拽直起了上半身的游學林:
“玉郎,你作甚停了?人家這里難受????????,嗯——”
那一聲銷魂蝕骨,嬌滴滴地??????,直往??,祈寧之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可幼蕖與盧瀟瀟竟然聽得有些恍然大悟的神色,他不免著急,嚴厲地瞪了過去。
好歹他也被喊一聲“師兄”,又是副隊長,暫行管教之職亦是應當的。
可兩個姑娘哪里怕他?要不是怕鬧出動靜,早一人扭一只胳膊,將他壓到后面去了。
“上次那助?的丸藥不錯,咱用一粒,省得你說吃不夠……”
游學林聲音虛浮又急切,在對方紅抹?上邊露出的一痕雪?上掐了一把,伸手便去夠床邊掛著的銀球。
那女子捂嘴偷笑,適時地扭了一下:
“玉郎你好????????,再用了丸藥,我修煉了幾十年,?????……”
說話間,游學林已經自銀球里傾出一丸藥來,自己含了,又湊過去送到對方腮邊,含糊不清地道:
“來來來,服了這藥,咱也做一回神仙……”
那女子撐起柔若無骨的上半身,嫩玉??若隱若現,仰著粉面,輕啟朱唇,含住游學林渡過來的朱紅色藥丸,風情無限地拋了個??:
“小女子我少不得打疊精神,陪玉郎?????。若有不支,還請憐惜……”
話音未落,“咕咚”一下,她已經仰倒在床,再無動靜了。
這動靜嚇得祈寧之三人趕緊去看,卻見她胸口猶自微微起伏,只是闔了眼,手足垂落,發絲蓋了半片臉也不管,若睡著了一般。
剛剛還神情迷離的游學林輕聲一笑,順手在身下女子脖子下方的部位輕輕一刮,不知是等對方反應還是繼續陶醉,半晌不動,這才起身下床來,“沓沓”拖著鞋底,兀自袒露著半片??。
他回頭去看床上那人事不知的女子,冷笑一聲:
“有修為又怎么了?被這仙人倒放倒的修煉者可不止一個了。做了我的小妾,就好好的暖床,還惦念著這個門那個門,還想管束著大爺,可就不對了。”
這一番變故讓隱身在一旁的三人頗為驚訝,不過祈寧之是大大松了一口氣,他以為,他們三人要在一旁看一場完整的活??呢!
游學林走到一面人高的大銅鏡前,仔細端詳著自己,眼神忽而陰郁,忽而興奮,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撫摸著自己的面容,忽然一嘆,不勝惆悵的樣子:
“總是差點以為是在看別人……可是,從今往后,就得頂著這張面孔了么?”
他四顧左右,又探頭瞧了瞧外頭,躊躇一陣,似是下定了決心,伸手自銅鏡后頭掏出一只小包,打里頭取出一只透明面具來。
“再來一回,就這一次,費不了什么血氣……以后就用不著了……”
游學林低語,安慰自己。
言罷,他將那透明面具往臉上一罩,口中不知念了一句什么,只見那透明面具忽然迸出紅光,游學林面孔上絲絲血氣競相涌入面具。
那透明面具吸取了血氣之后,竟與游學林的面孔融為一體,還原了他本來面目。
立于銅鏡之前的,不再是城主游玉成,而是正是幼蕖在城里兩度所見的那個浪蕩公子游學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