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與語:
“一是金環,二是鐵足,故而我猜是他。”
潘寶猜出了鏡中人的身份,指著鏡中人的足部。
大家聞言看去,剛剛只顧著看此人相貌,此時被潘寶一提醒,才注意到他的足部。
果然,那獨行客翻飛的衣袍之下,左足不似血肉之軀,色澤沉沉,渾然一體,竟似鐵鑄的一般。
“他那腳怎么回事?”胡玉總是第一個發問。
“此人嫉惡如仇、急公好義,每每救人于危難。聽聞他某次為救一同道,以自己左腳去擋獸吻,結果失了一足,從此便被人稱為‘獨腳仙’。被他救助之人感其恩義,聯手湊了材料靈石,請高手為他打鑄了一只假足……”
胡玉明白了,接了下去:“這假足是鐵鑄的,所以,他就此改名為‘鐵腳仙’。”
潘寶點頭道:“胡玉師妹說得不錯。”
“嫉惡如仇,急公好義……”胡玉喃喃了兩句,對此人大起好感,“他這么急匆匆的,又是要去哪里幫人家的忙了?”
“多半如此,”潘寶看著鏡中的大漢,“西EZ道魔交鋒尤甚,傷亡者眾,許多門派顧惜自身,不肯趟渾水,對來求援的修士么……好一點的給幾粒丹藥,差一點的就三言兩語打發走……”
眾人聽得默然,他們在自家宗派一心修煉,也立下多少殺魔的大志,可這道魔之爭離他們到底還是隔了幾層。
如今血腥之氣近在咫尺,才開始真正感受到世人疾苦。
潘寶接著道:
“我們黃庭山也收留過一些修士,可其魚龍混雜,有時還有魔門中人喬裝了混進來,差點給端了門派。我們掌門便與幾位長老商定了,從此以自保為第一要務。”
誰也無法去怪黃庭山,西EZ就這么一家略大的道門正統,直面西來魔門的壓力,黃庭山若不能自保,道門的陣線更要后退一大步。這種情形下,又怎能怪黃庭山只顧著明哲保身?
可是,連黃庭山都只顧著自保了,那些中小門派自然更是如此。
“所以,西EZ的散修要么就投向魔門,要么,就四處躲躲藏藏。這位鐵腳仙若遇上了,必然要出手相助,后來更是聽說哪里有難,便奔赴馳援。
“他有一身大力,功法又奇特,往往救不少修士于危難之中,甚至一些小門派亦請他去做鎮山長老,只為在魔門來襲時得他的助力。
“后來,烏朔、白垣、北注等州邊緣處,有此類危難,他亦不辭萬里,前去救援。他出現在此地,便是北注靠近西鄂這一帶有魔人興風作浪了。”
“那這位鐵腳仙還真是夠熱心義氣,西北幾州這么大,他難道有三頭六臂,又或是有什么身外化身?不然,怎么顧得過來?”杜維城搖頭感慨,“依我說,還不如組成個聯盟,聯手抗魔。”
“單打獨斗確實不易,我聽說也以他為首組成過什么西北散修盟,但畢竟人多心雜,竟未成過什么事。這位鐵腳仙組成聯盟后不久就退出了,還放言道一人做事反而速度快些,人也自在。”
“到底……唉!”鄭奕低聲道。
她話只開了個頭,但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到底是散修,格局未開,人心算計多過顧全大局,故難成事。
而且,人一多,確實會形成各方牽扯之力,有時辦事效率也會受影響。八大派聯盟尚且如此,何況散修本就是一盤散沙,那是更難聚攏齊心了。
看這位鐵腳仙,雖然風塵仆仆急如星火,但眼中鋒芒胸中意氣是掩不住的,有一股蓬勃向上的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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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此時又去救誰的急誰的難——
但愿他赤誠有回報、熱心無辜負。
眾人心里都默默念了聲。
雖然自己做不到成為這樣的人,但是面對這樣的人時,大家心里都是深深佩服被打動的。
因為有這樣的人,道門才能生生不息。哪怕是山野之地,亦有薪火流傳不滅。
若有可能,在遇上他這樣的人的時候,自己也會伸手幫一把。
此刻么,大家還是以任務為重。
“我看他們的方向,從白垣而來,往問心觀方向,那此地確實正是北注州偏西的方位,離我們要去的白駒城與豐閶谷不算很遠。”
胡嶠估算了一下方位,有了把握才這般道。
眾人皆點頭,胡嶠看了一眼盧瀟瀟,見她清亮的眼神看著自己方向,認真地在聽,那贊同的神色比平日客氣的笑容更令人安心。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動身罷!”潘寶有些性急,此地離西EZ不遠,他不免有些想早日看到家山風物。
胡嶠卻道:“我們所行的方向必然要與魔門中人遇上,人多了就容易惹眼,為了謹慎起見,大家還是分開行路的好。”
“要分開么?合在一起有分工有商量,多好!”胡玉有些不舍,鄭奕亦感到意外。
盧瀟瀟很認同胡嶠的想法:
“我覺得胡師兄這話不錯,雖然聚在一起力量大些,可也容易被一鍋端。還有,這么聲勢浩大,略有心的人一看到我們十個人在一起就能往我們八派合練上去猜。”
傅猷也同意:“我們在豐閶谷和白駒城還要與魔門爭奪,肯定要防備他們暗中使壞,我們這么多人,確實目標太明顯了。”
“所以,我們最好分成幾個組,同路而不同行,分開些距離,前后也好互相有個照應。”胡嶠建議道。
此言一出,大家就開始互相看看,暗忖與誰一組比較合適。
“我與李師妹一組罷!”祈寧之大大方方地道,大家知道言真君是白石真人的舊友,他想照看著凌砄的弟子很正常。
胡嶠點頭,祈寧之和李幼蕖分一組他沒任何意見,他們倆合作是比別人順暢些。至于他自己么,肯定要看著自家妹子。
胡玉知道肯定要和兄長在一起,她還想與幼蕖一起,可是李姐姐已經被祁師兄拉過去了,這令她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