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與語:
幼蕖只當飛黃是位慈和的長輩,又是小伙伴黑云兒的娘親,從未有過畏懼之心,對其敬重,而非敬畏。
可其他人就未必了,陌生的烏拓山,突遇敵友不辨的高階妖獸,焉得不緊張?何況這是初次見到巨大身形的穿云金環豹,猛獸特有的氣息令人毛發皆豎,即使飛黃已經收斂了威勢,依然氣勢凌人而來。
幼蕖突覺現場一片奇異的沉默,她扭頭看看威嚴如山的飛黃,再看看大家敬畏的眼神,有些明白了。
“諸位師兄師姐,這位便是飛黃前輩,是我師父的舊友。剛剛飛黃前輩突然帶了我去,一時未曾來得及與大家說明,讓你們擔心了。”
她又轉向飛黃:
“飛黃前輩,這些便是我們小隊。我們幾人進退一心,合作默契,雖然尚未經歷出生入死,但便如戰場上的同袍一般,都是可以信賴的隊友。”
“見過飛黃前輩。”大家齊齊行禮,心里踏實多了。幼蕖有這樣的大豹做靠山,那大家的安全是不用擔心了。
那頭威嚴的大豹用溫暖的眼神掃了幼蕖一眼,再看向大家的目光也柔軟了許多,剛剛的那頭小黑豹子在幼蕖與大豹之間竄來竄去,又撓又啃,亦削弱了不少大豹的威嚴感。
幼蕖手上還牽著大家見過的那只金毛小猴兒,這只小猴兒已經洗脫了最初的膽怯,神氣活現地動手動腳地與黑云兒互相嬉鬧,看得眾人詫異不已。
“胡師兄,飛黃前輩說這里的獸王之首是位老白猿,它因不想開罪魔門,便關閉了玉昆山門戶……”
幼蕖簡要地將前因告知了胡嶠及其他人。
大家聽罷恍然,卻也有些不甘心。
“那飛黃前輩……”胡嶠探問道。
他看飛黃來時,群獸俯伏,應該頗有地位,既然飛黃念著舊情,那能否在此事上幫他們一把呢?
他看看祈寧之,用眼神示意祈寧之再去催問一下幼蕖,他知道言是師徒對白石真人的這位小女徒另眼相看,關系不比常人。
祈寧之只作不懂。
要是從前,他也就問了。
可是,既然幼蕖都說了那個什么老白猿特意關閉了玉昆山門戶不讓他們進,那就不能讓她夾在中間為難。若是可以,小九肯定會請飛黃幫忙的,凌砄師叔的靈獸,也不會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胡嶠有些氣祈寧之怎么不夠機靈了,幼蕖看他躊躇的眼神,卻是先行解釋道:
“烏拓山獸王理應是四位,飛黃前輩與黑云兒的父親烏金豹合占了一個位置,但它們皆以老白猿為尊。飛黃前輩雖然有心相助,目前卻是孤掌難鳴,確實無能為力。”
本來大家聽到飛黃的地位皆是一喜,可聽明了幼蕖的話意,都陷入了沉默。
祈寧之低聲道:
“雖然不能去玉昆山有些遺憾,但有飛黃前輩在此,大家全身而退是沒有問題了,亦是大幸了。”
“我知道。”胡嶠點著沉重的頭。
其實,在幼蕖失蹤的那一刻,他心里已經放下了任務,要以隊友的安全為重。
可是,當看到飛黃出現,他心里禁不住又起了一線希望,這希望卻又帶來了失望。
起起伏伏的不止是胡嶠,鄭奕傅猷等人都是如此想法。
盧瀟瀟與真海想得更開一些。盧瀟瀟是生性灑脫,而真海不愧是卓犖寺的弟子,心無牽掛,需要時一切皆是虛妄。
“那,我們拾掇拾掇,準備下山?”盧瀟瀟拍了拍自己的平江劍,問道。傅猷站到了盧瀟瀟身邊,表示與她同樣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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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蕖話里都是未盡之意,她轉向胡嶠:“胡師兄,你認為如何?”
胡嶠深深看了幼蕖一眼,心里感慨,李師妹的話很有內容啊!
胡嶠與祈寧之對望一眼,這一回,這對師兄弟都明了了對方的意思。
能見到老白猿,那就有機會!
飛黃前輩讓幼蕖師妹借著安置小金猴兒的機會去與老白猿搭上話,那就由不得老白猿不結這個緣分。
哪怕這次不成,有了這個紐帶,日后總會有機會的!
其他幾人也想到了這一層,看向小猴兒的眼神都熱切起來。
只有胡玉不明所以地嚷嚷著:
“李姐姐,找什么猴群啊!這里厲害的妖獸這么多,小金毛不害怕么?不如你把它帶回去養!給黑云兒做個伴不好嗎?你那里要是不方便,我有現成的靈獸環!對了,就交給我來養吧!我一直想養只小猴兒……”
胡嶠氣得一把將胡玉的嘴連下巴一齊捏住,喝道:“就你話多!”
他轉頭對幼蕖道:“那李師妹你快去吧!我們左右無事,等你就是了。”
幼蕖對胡玉安撫地一笑:
“小玉兒你別急,你哥答應過給你找更好的靈獸呢!這小猴兒還是讓它在猴群里安身最合適。”
胡玉:“唔唔……”
“那我去了,你們勿要擔心。”
幼蕖與祈寧之對望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丟下這一句,便轉身隨飛黃而去,黑云兒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小猴兒騎在小黑豹子的背上,被顛得前仰后合,“吱吱”直叫。
眾人聽得這“吱吱”聲,心情也好了不少。
“哎呦,我看看,小玉兒的嘴都腫了!”盧瀟瀟撫掌大笑,毫不同情被親兄長捏住嘴巴的胡玉。
胡玉莫名其妙地被限制了說話,又被盧瀟瀟一通笑,實在想不通,滿心都是氣,惱得扭頭不理他們。
胡嶠心里有些慌,他仔細看了看妹子的臉,還好,只是有點紅印子,并未像盧瀟瀟說的“腫了”。
但這也說明他捏得不輕。他管教妹子雖然嚴格,卻沒動過手,胡玉丟一根頭發絲兒對胡家都是大事,那兩個紅印子對胡嶠已經是觸目驚心。
他知道剛才情急之下有些不知輕重,妹子想法簡單,又不是犯了什么錯,也是半大的小姑娘了,這么多人,他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地管轄,讓妹子沒顏面,惱他是應該的。
鄭奕眨了眨眼,若無其事地拉著胡玉的手說起了話:
“我也挺喜歡那小猴兒,你可知道,那小猴兒一見到我就給了我一只甜果子,把我歡喜得呀!不信,你問你祁師兄!我也希望它有個好去處呢!”
“是啊,不然怎么說這小猴兒討喜呢!難怪你李姐姐心心念念地要想著給它安排好。我也覺得,到猴群里最好,跟著我們,擔心受怕的,哪有自由自在的安逸?”
“它也給了我果子……”胡玉嘟囔著,臉色松動了許多,原來面子下不來的尷尬也化解了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