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與語:
這位祁師兄對自己路盲的舊毛病是有多深的印象啊……
捏著地圖布片兒,啼笑皆非的幼蕖抬頭,看見祈寧之等待的目光,她還是心里一暖,霎霎眼皮,示意自己領情,多謝多謝。
這師徒二人,還都挺會關心人的!
祈寧之心里松了口氣,小九不識路,他早就聽少清山幾位師兄笑話過了,當時不曾放在心上,剛剛卻是給觸動記起,當下在袖子里悄悄畫了一幅,又悄悄塞了過去。
希望對小丫頭有用。
離開了少清山,離開了師父和幾位哥哥,小丫頭肯定心里有些孤苦吧,自己好歹也算是她半個兄長,希望能幫幾位師兄照顧到小丫頭幾分。祈寧之心里這樣安撫著自己起了一絲牽掛的心。
“前面一大半都是靠實力,至于到了主峰,就看運氣了,我先給你們說一下,期望別太高,最后一步反而更加難測。老獸王去后,現在的幾位新獸王雖然基本上還遵守約定,但是比從前又苛刻了一些,要獲得它們一致同意,我們才能真正進那扇同往玉昆山的門戶。”胡嶠又道。
本來的規則大家都知道,妖族與修士的約定很直白,只要修士在壓住靈力的情況下憑自己只身的本事進入主峰,就代表其人有足夠的實力,據守烏拓山各方的獸王便會默許闖關成功的修士進入玉昆山大門。
可是現在胡嶠說到了最后還要看那里的獸王是否一致同意?這也太沒把握了吧!
八大門派都沒傳下獸王更新換代的消息,因為修士極少去那一帶,慶云也非修煉必需品,所以烏拓山幾乎沒有什么消息流出。
不過胡嶠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他多半有準確的消息來源。
胡嶠笑了笑:“所以這么多年,只有幾人能從玉昆山帶回慶云,流傳出來的經驗也少。不然,大家只要練好俗世功夫,不就都可以去玉昆山走一趟了么?”
大家的目光不由轉到幼蕖身上,白石真人的青云障天下聞名,據說正是采自玉昆山的慶云煉制而成,匿形飛行護身玄妙無比。白石真人的弟子,會不會知道得多一些?
幼蕖也不由握住了纏著青云障的手腕,可惜,師父從來沒有多說過關于青云障和慶云的事。
“沒有,我師父沒有說過,只說他是很偶然的機會憑運氣得到了慶云,沒什么訣竅。”幼蕖坦然迎向大家詢問的目光,老老實實答道,師父很少說從前的事。
祈寧之附和道:“我師父與凌師叔當年一起去的烏拓山,確實是看運氣。凌師叔進去了,我師父就沒能進。”他攤攤手表示無奈。
連知非真君當年也沒能進?
胡玉不服氣地大叫:“還要它們同意?闖過了中間地帶的重重考驗不是就可以了嗎?都走到那一步了,不是故意坑人嗎?難道我要到最后才知道白打了好一場?”
鄭奕手指纏著銀鏈,也面露難色,這個確實難測了。要知道,走這條路的修士幾乎是只手空拳地沖破諸多妖獸爪牙的攔截呢,結果還要看獸王的心情?
杜維城面上也露出為難的神色:
“這個我也聽我們樂游門的長老隱約說過。按理說能闖過中間地帶,就證明了我們的能力,妖獸就認這個。但是不代表就獲得了主峰的幾位獸王的認可,能不能讓我們進玉昆山的門,還真要看它們心情好不好,這個可難說了。”
傅猷與盧瀟瀟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的眼里看到同樣的意思:打架他們可不怕,大不了,將幾只獸王揍趴下?打服氣了它們也就肯答應了。
谷
傅猷眼神里都是笑意,對這利落果敢的同伴極為欣賞。他按了按自己的無傲劍,想象自己與她并肩作戰的場景,突然對打斗都多了幾分期待。
真海則突發奇想:“得化戾氣為和氣,我師父常這樣干。要不,我給它們念一段慈悲咒?”話剛說完,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覺得不太靠譜,師父那是對人念,烏拓山是一群妖獸!但他的手還是猶猶豫豫地開始在芥子囊里翻隨身帶著的幾本貝葉經。
潘寶卻是覺得這個法子可能有用,人從書里乖,妖獸沒試過怎么就斷定不行呢?當下就去翻行囊,看看有沒有什么典籍可以到時念一段,好感化幾位獸王。既然是獸王,那肯定是靈智已開,聽得懂人言,說不定還能開口說話,那就好交流了呀!那些典籍都是圣人綸音,興許就能打動獸王呢!
胡玉則憤憤不平地一直在念叨自己竟然淪落到有一天要看幾只毛球的眼色,又湊熱鬧地伸頭去看潘寶與真海有沒有找到什么絕世好經文。
胡嶠無奈將手虛按了一下:
“稍安勿躁,我只是將最壞的可能先列出來。其實,出門前,言師叔給我說了一句,道是在烏拓山主峰可能自有機緣,我們進入玉昆山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自有機緣?是什么?”胡玉又是第一個跳了起來,從低落到興奮只在瞬間。
幼蕖心里一觸,抬頭見祈寧之也正看著她,她張了張嘴,祈寧之微微一搖頭,她便垂下目光,只聽不說了。
她想到了飛黃,師父從前的那只靈獸,黑云兒的娘親。
祈寧之也想到了這一點,飛黃離開凌砄后,正是在烏拓山落腳,他也是在少清山知道的。
言師叔說的機緣,是指飛黃與幼蕖的淵源嗎?
幼蕖再想不到其他還有什么關聯,當時心里一觸動就想把猜測說出來。可是她準備開口的同時又突然擔心,萬一不成呢?只怕說了會讓大家空歡喜,所以她本能地看向祈寧之,在場只有祈寧之知情又親近,她也將祈寧之當做半個哥哥看待的。
果然不負她的期待,祈寧之也想到了,而他也示意她先不要說。
那就到了那邊再說,反正如果飛黃真能起作用,她現在說不說也不打緊。
只是,不知道飛黃在烏拓山的地位如何?是否能夠在獸王面前說得上話?
幼蕖只見過飛黃一面。還是她剛剛到青空界沒多久,飛黃正好送黑云兒來少清山,瞧中了她,便讓黑云兒與她定下共生契約。
此后飛黃就再未露過面,黑云兒好像也忘了自己還有這個娘親。
幼蕖不自覺地摸摸手腕,隱形的墨玉環中,黑云兒正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自己一行人路途的前端是它娘親的棲身之所。
對了,如果順利見到飛黃,正好請它看看黑云兒的情況,畢竟飛黃才知道小黑豹子的進階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