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與語:
短樹臨風?
“哈!”
蘇怡然一個忍不住先笑了起來。這促狹丫頭!
被點到名的魏臻也無奈而笑,他從不注意外表,沒想到自己也能被稱為玉樹臨風,更沒想到他在這種局面下被小師妹夸了。
楊晞當然長得不錯,可是沒有人的長相是能合了所有人的心意的。哪怕是公認的完美長相,硬要挑,總是能挑出缺陷與毛病,特別是當從某個審視的角度來看時,一定要對比別人的優點時,那簡直處處都是缺點。
楊氏母子略有點遺憾的可能就是身高了,確實不夠高挑,其他都還好。這一點明晃晃地擺在那里,實在是沒法忽視。
其實楊晞也不算矮,中等身量,可是被幼蕖這么一對比,想一想那些長腿高個兒的少年,好像,確實……腿短了些……
“還有啊,您確定還要聽?嗯,說得簡單點,就是,一雙眼睛,白多黑少,一張嘴,刻薄譏誚,腰粗臉團眼睛小!這哪一點會招人喜歡呢?這本來大家都知道的,用不著我來說。可這是您要聽,我只好說個明白。唉,我本來也不想說。”
幼蕖心一橫,手一攤,直抒胸臆,真是痛快!
反正已經得罪了,她看看大小米不能置信的眼神,干脆又加了一句:
“這樣的水準,也就是小米合意,她也不是不知道好壞,可是架不住她喜歡啊!至于別人呵,不信,您問問大米師姐,看看她可喜歡楊晞師兄?”
這可是給小米和楊云玲逼的,非得要她當面說個清楚,她也不愿意啊!
她也會拉人下水啊!看看還欺負她好說話不?
米珠給嚇得都忘記哭了。
米蘭也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沒法接話。
她當然不喜歡楊晞,就沖他娘親那德性,她就不可能喜歡。而且,楊晞高傲刻薄,也非良人!可是這哪能說呢?
而且,在這樣的局面下,云玲真人肯定會認為她不喜歡楊晞就是因為她也和幼蕖想的一樣,也是嫌棄楊晞腿短眼小之類。沒看到云玲真人看到她支吾時的眼神都變得兇狠了?
楊晞木著臉,已經不知道如何給反應,唯一能做的,就是沒有任何表情。
他若是有一丁點的生氣,豈不是坐實了自己太過重視外表?那可不是好名聲。
幼蕖抱歉地對楊晞笑笑,這可是你娘親逼我的,我也不想說得這么刻薄啊!不這樣怎么能劃清界限,表示自己堅決不會看上她家晞兒呢?
說實話,楊晞眼縫略顯狹長,奉承他的人往往美稱其為“鳳眼”,可是花入各人眼,在幼蕖換個角度來說,就是小眼睛了。
至于楊晞的團團臉,也是真的。只因為楊真人太過愛子,什么珍藥仙果、熊膏鳳髓,都沒限制地供應,生怕她的晞兒吃少了長虧了。所以,這日積月累之下,楊晞的臉確實也比別人顯得圓潤豐厚些。
本來云玲真人一直認為這是氣度、是威儀,沒想到也被這死丫頭拎出來說上一嘴,成了她晞兒的缺點!
難道當下流行的少年審美,是又瘦又高么?
想想見過的幾家少年俊杰,確實好像都是清逸如青竹、下巴顯棱角,楊云玲吸了一口冷氣,自信心突然少了一大截。
一向高高在上的少年,最愛顏面的時候,驕傲得只用眼角俯視他人,哪想到今天被這么摁在了滿是泥土的地面上!
從前不在意的身高、臉型和眼睛大小,今天被人點評得明明白白。
楊晞突然覺得好像大家的眼神都在他的個頭和鼻子以上的部位掃來掃去。
本來,在楊氏的光環之下,楊晞身上有些不夠完美的地方是可以忽略的。可如今被清清楚楚挑出來特意去看,在眾人的目光聚合之下,那些缺點不僅顯眼了,甚至還被放大了。
他還只能在袖子里死死掐著掌心,面上若無其事,盡量保持云淡風輕,以示不屑一顧。
云玲真人簡直要瘋了!
她親耳聽到了幼蕖如此否定她的愛子,腿短、眼小、臉胖……還是她親口逼問出來的。在場的,還有這么多人!更令人心碎的是,她竟然沒法義正辭嚴地反駁!確實個子不高臉兒不瘦眼睛不大……啊!
看著楊云玲哆嗦的嘴唇,蘇怡然欽佩地悄悄對幼蕖方向拱了拱手。
幼蕖撣撣袖子,像是撣落了多少灰塵,神情輕松愉悅。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這么得罪人。可是她也不介意讓這對母子領略一下她的嘴皮子功夫,那可是在少清山和八個哥哥對練出來的!
“好啦,幼蕖丫頭,你多大的人了,還是修道之人,為這點皮相小事還嚼牙!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溫長老慢吞吞地理了下袍袖,輕描淡寫地說了幼蕖一句。
誰都聽得出溫長老話外有話。
云玲真人漲紅了臉,卻不敢頂嘴,人家畢竟是元嬰真君,又沒明指著她說,雖然她有滿肚子不忿,卻還不至于囂張失禮到頂撞元嬰的程度。
“溫長老教訓得是,幼蕖也不是圖一時口快,實在是云玲真人一直追問,弟子不得不如實回答。”幼蕖乖乖地答道。
“嗯,這也確實,長者問,你不答也是失禮,想來云玲真人何等身份與心胸?她也不會計較你這稚子無知,”溫長老捋須點頭,也不等云玲真人接話,又問,“米珠這事兒,你紅葉師伯說會教導她,你可還有要說的?”
紅葉師伯已經這么說了,幼蕖還能做什么?不過,事情查明是最主要的,米珠再蹦跶,也只是個丑角而已。
她要是和小米計較,才真是抬舉了小米。
不過——
幼蕖躬身一禮:“弟子尚有一個請求,請溫長老見證。”
“哦,你說。”
“上次四明山,弟子錄入的玉盤姓名被換去了十方大陣,又在神劍門挑戰時被推了出來,這背后,是小米師姐。這是墨川師叔與紅葉師伯已經確認無疑的了。
“這次冒名頂替的竹簡,如今她自己承認了,也是小米師姐的手筆。弟子并非記仇,也相信師伯會好生教導小米師姐。但吃一塹長一智,總不能吃了這兩次虧還不長記性。
“弟子所請,是日后如再有莫名其妙栽在弟子身上的事,請諸位師長將小米師姐作首要嫌疑人,并請連坐大米師姐。”
一言既出,舉座有驚有笑。
顧川暗暗撇嘴,這丫頭,竟然這般不肯吃虧。
溫長老“呵呵”笑了起來:
“這個要求有意思!紅葉啊,雖然你有體諒你弟子之心,但是非還是要辨個清楚。小米這孩子,心思容易偏,這都不止一次了,日后難免還有覆轍。我看,幼蕖說得也有道理,再有這種事啊,先拿小米來查!若有查實,大米是她親阿姊,一來難脫嫌疑,二來未曾往正道上引導妹子,確實也該擔責。”
“師父!”
“師父!”
米蘭米珠都急了,齊齊委屈地喚出口。哪有這樣的道理?日后這丫頭有個什么事,首要就懷疑她們?還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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