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與語:
“你!”莫問漁一把將藍冰霰球抓起,輕輕一捏,露出里面被凍得臉色發青的三人,用魔靈力化作幾道烏黑繩索捆著,扔到了簡之行面前,“測一下他們的血脈!”
如松與云清幾乎沒有了掙扎的力氣,只有明炎好一些,他天生的異火靈根,對藍冰霰的寒毒本就有幾分抵御之力。
簡之行一眼先看中了明炎,卻將他先擱在一旁,咬著牙給自己敷上了療傷的丹散,恨恨地吐出一口血水,這才自芥子環內掏出一只古樸厚重的石盆,盆中有淺淺一層清油樣的液體。
簡之行用手指自云清與如松眉心挑起一縷淡紅氣息,將其引入石盆,石盆毫無反應。他“嘿嘿”一笑,復抓起明炎,明炎的氣息一入石盆,石盆內的清油便開始冒起了大小不等的氣泡。
“果然是你!”
簡之行盯著石盆,深吸一口,又長舒一口氣,此行任務即是為此。
成了!
至于高李黎送了命,莫老大都不在乎,那就沒什么了。還有神術門死了個陳騫,又有什么要緊,那是他自個兒貪心不長眼,怪得了誰?
“莫老大!”
簡之行示意莫問漁看向石盆。
莫問漁瞟了一眼石盆,冷哼了一聲:“不過如此!果然是個孽障!圣主的血脈淪落成這般!”
他垂眼看向凌砄,突然飛起一腳,凌砄被這腳踢起,狠狠撞上了山石。
“師父!”三名弟子脫口痛呼,目呲欲裂。
同樣痛呼出聲的還有幼蕖與知素、守玄雙胞胎兄弟。
眾人不曾留意的所在,少清山地脈之中,九絕梭靜靜地停住那里。
最小的三個徒弟剛剛趕回來,前情未知,不過看到此情此景,焉能不知曉少清山大敵當前?
幸好知素向來謹慎,入山之時感覺到護山大陣的變動,便未曾直上地面,而是透過幼蕖的清量鏡先行觀察。此鏡便是三年前幼蕖陪祁寧之入少清山庫房那次無意得來的,可映射物主所在四方,方圓數十里之內盡可入鏡。
哪里想到一打開就看見這般慘況,三人皆是又驚又痛。
不過離山幾日,就天翻地覆,師父受傷、幾位師兄被制,種種不愿相信不忍目睹之像,盡顯現在放大的清量鏡面上。
“師父!”
幼蕖撲到九絕梭的晶壁上,可惜晶壁只能看到前方土石。她急得眼淚直流,再繞回鏡前來,不知道怎樣才能離師父師兄更近一點,更不知道怎樣能幫上師父和哥哥們。
“小九,別急……”守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攬住幼蕖的肩膀,無力地說著自己亦知道沒用的安慰話。
師父一身本事,哥哥們個個各有能耐,對上元嬰和金丹期的魔人,那天塹一樣巨大的差別,哪里是他們能對付得了的!
“七哥!”兩人齊齊向知素喊道。
不過他們亦知道,七哥能怎么辦?七哥的修為也不過比最小的這兩個高了一兩個小層次。
可是,七哥的表情?
知素神情幽幽,望著鏡面上的明炎,那只石盆里的清油變化他自是亦看在眼里。
這盆清油難道就可以測出那個什么“圣主血脈”?
沒想到,同門十幾年,早就親逾骨肉的六師兄,竟然也身具一絲上古魔宗血脈。
不過,這幾名魔人要六哥的血干什么?
“咳!”凌砄吐出更大一口血來,“果然好威風!不愧是已經結成魔嬰!”他面上仍然微笑,這句話怎么聽,對莫問漁來說,都是有莫大的諷刺意味。
莫問漁嘴角一歪,掌上凝出十數道藍黑色風刃,手一揚,“嗖嗖”向凌砄扎了過去。
凌砄手中一層柔和的光輝閃動,大多數風刃都被帶得滑偏了方向,只是仍有少數刺中了他,身上的道袍被血染得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淡青色。
簡之行掃了一眼青云障那邊,嗐,這凌砄真是傻!青云障這樣的寶貝不留在自己手里,交給一個筑基期的毛頭弟子,那還不是自己找死?青云障塌了大半,已經洇出血跡來,他方才神識掃了一下,里面除了那個凌砄的弟子,其余竟然是些凡人!
雖說滅一把凡人也當不了什么,但是畢竟要多些因果孽根,而且三位宗主來之前也再三交代不要額外生事,當前還是盡量少給道門借口為好。
簡之行悠悠嘆了一口氣,也不再去管凌砄與莫問漁。這倆人,結仇結了上百年,莫老大肯定是今天要了結了,旁人也插不上手,他還是先將手上的事做好,這才是正經事!
明炎被凌空架起,全身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捏緊,臉上掙得通紅,卻一絲也動彈不得。
簡之行心情大暢,這趟出來,這么解氣提神的事終于讓他碰上了!拆解個筑基小兒的骨血,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簡之行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氣,仿佛已經嗅到了明炎血肉骨頭中的香氣。他貪婪火熱的眼光在明炎身上打了幾個轉,略感可惜地一嘆:“佳味也!惜哉!”
修煉道門法術的小子們血肉就是有股清香,他雖不嗜血為生,卻好吸兩口血氣,不然人就沒精神。要不是這小子身懷圣主血脈,每一滴血都要提煉出來作大用場,關乎圣門大業,他早就先吸個幾口了!
簡之行瞥了一眼旁邊被凍僵的云清與如松,這兩個,待會兒來做個小食,聊勝于無吧!
丁昊默不作聲地捧過來一口大鼎,這鼎既大且重,又不能有閃失,故而一直是他在保管。
鼎中紫色火焰騰起,簡之行滿意地對這個頗識時務的同行點了點頭,手沉了又起,便欲將明炎丟進鼎中。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猛然撞了過來,正撞在簡之行受傷的左肩上,那里的傷還沒全部長好,簡之行痛得“嘶”了一聲,手上不由一松,明炎已脫了手,他大怒,張手便抓。
地底下的知素松了一口氣,收回已經按在九絕梭艙門的手。
簡之行快準狠地抓了下去,甫一逮住剛剛離手的那小子,眼前卻一花,手中的人變成了一只滿身蒺藜的傀儡,刺得他滿手鮮血。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人沒了,手上還多出了上百個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