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進度這么快嗎?”魔萊看著天傾這邊的畫面,看到施陰冶已經完成了那一步,忍不住低喃。
這進展,有些不對勁啊。
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沒毛病,只是提前了一點,施陰冶的性命依然捏在血帝手中。
于是,魔萊也不再糾結。
她是夜冢的心腹,但與血隊那些人不同,她的命依然屬于自己。
夜冢信任她,或者說夜冢愿意給予她信任。
她的定位與血隊那些修士不一樣,夜冢并不需要拿捏她的性命操控她。
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魔萊在這方面保持著少有的天真。
除了夜冢,沒有人能夠控制那些細小生物,所以魔萊并不擔心這里會存在問題。
另一邊,施陰冶也已經認命,再一次碰上巨門,而天傾倒騰出那手掌印時,施陰冶已經能夠主動將手放上去了。
在后面的過程中,他并沒有再碰上之前那種情況,再也沒有“藤蔓”出現,也沒有“藤蔓”對他的血虎視眈眈。
就像是得到了一張通行證,施陰冶在這處地下世界暢通無阻。
但施陰冶并沒有選擇離去,而是跟在浮月和天傾身邊,時不時用那雙陰沉的獨眼看這兩個人。
天傾和浮月面無表情,直接無視了施陰冶,只有在需要用到這個人的時候才會想起這個人。
就連此時,與另外一群人遭遇,兩人也沒有想過要保護一下施陰冶,當然施陰冶也不需要她們保護。
天傾一馬當先,揮出手中的冰鞭,狠狠打在對面一個修士的臉上。
“靠,打人不打臉啊!”對面傳來一聲怒罵。
施陰冶抬頭看過去,看到那個正捂著自己臉一臉悲憤的熟悉少年,沉默了。
不出意外,少年罵完這句話之后悄悄往后移,再往后移,一點一點試圖挪出戰場。
聞人瑗出手,一朵又一朵的花以一種奇怪的姿態包圍了這處空間,堵住了所有的退路。
范躍華想了又想,看到已經十分明朗的局勢,并沒有下場,而是守在岳蓁身邊。
岳蓁的實力不強,還是需要一個人守著的。
本應該守在岳蓁身邊護著這個妹妹的岳陽已經在歡快掄起巨錘了,那一錘一個玩得十分歡快。
師存飛靜靜看著這一幕,同樣沒有出手,怯懦的臉上滿是幽深。
倒是浮月,會在護著岳蓁的同時將那些試圖對他們下手的修士給甩到岳陽那里。
岳陽來者不拒,和天傾一人一邊,很快清場,只剩下那個一開始怒罵的少年。
少年躲在角落里,捂著臉上的鞭痕,并沒有再發動攻擊。
天傾淡淡看了少年一眼,收起鞭子。
此時,她的手腕上,也出現了到達一百枚血鈴后會有的標志。
伸出手,手中還有多出來的七十八枚血鈴。
天傾往浮月那邊看了一眼,確定這人手上也已經出現了黑紅色能夠發出聲音的小鈴鐺,這才看向聞人瑗,將聞人瑗的血鈴數量堆上去,堆到一百,剩下的則是給了范躍華。
另一邊,岳陽也將岳蓁需要的血鈴數量堆滿,同樣將剩下的那些給了范躍華。
撿了個漏的范躍華:……雖然有些羞恥,但這種感覺意外得爽啊!
靠著天傾和岳陽的贈予,他手上的血鈴數量剛好達標。
范躍華的臉上帶著傻笑,沒有出手、手上血鈴數量也不算多的師存飛小臉嚴肅。
施陰冶倒是沒什么感覺,只是時不時看一眼那邊還在心疼自己臉的少年。
師存飛抬起腳步,朝著最后一個幸存者走去。
少年揉著自己臉上的鞭痕,小嘴不斷念叨著。
要是湊近了仔細聽,能夠清楚聽到少年念叨的是:“我英俊的臉蛋啊,可千萬不要有什么事啊!”
師存飛嘴角輕扯,這種時候不擔心自己的小命,反而是憂愁會不會毀容?這少年正常嗎?
抱著懷疑,師存飛下手倒是沒有一絲猶豫。
沾著毒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只需要輕輕一個動作,面前這位少年的命就沒了。
而就在這時,少年突然抬起頭,朝著走近的師存飛問了一個問題:“能不用匕首嗎?毒死的樣子不好看。”
這種時候,是在意外表的時候嗎?!
少年的問題讓師存飛從來沒有出錯的步伐都出現了一瞬的凝滯。
這一瞬凝滯,放在生死相決的戰場上,將是致命的。
少年卻沒有抓住這個機會,或者說是他抓住這個機會也沒用。
年輕的少年,淡淡的目光下,滿是平靜。
對生死置之度外,唯獨在意容貌,這種人,在寰宇還挺少見的。
“等等。”天傾抬手阻止了師存飛。
她放過這個少年,自然是有原因的。
并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少年比較識時務,躲得遠遠的。
岳陽有這部分原因,招式大開大合的他不屑于對這種連武器都不拿起來的修士動手。
但天傾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之所以停手,完全是因為少年那眼熟的相貌,以及在少年出現的那一瞬間,突然躁動的囡囡。
通過創獸空間往外看的囡囡,準確鎖定了少年。
傾傾,那是九大守護種族之一,他是王族。
在出手之前,天傾就聽到了囡囡的提醒。
“你不怕死?”有這么多人看著,少年也是插翅難飛,故而師存飛也愿意給天傾一個面子,讓天傾問兩個問題。
就算是天傾想要留下這個少年,師存飛也不會反對。
給一個算師面子,同時也是給少帝夜臨澤身邊的心腹,很可能是他以后上級的浮月一個面子,于情于理,師存飛都不會在天傾出聲之后再動手。
裴良卻沒有開口,而是仰起脖子帶著幾分倔強。
那雙眼睛明晃晃寫著:毀我容貌的就是你,我不和毀我容貌的人說話。
天傾看懂了裴良眼神中的意思,這個種族還是一如既往的在意外表。
漂亮帥氣的人,在他們那里總能夠受到優待。
族人中,越是好看的人,身份地位越高。
“沒有人會不怕死,除非他想死。”天傾沒有道歉,而是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裴良抬頭看她,當視線與那雙天藍色的眸子交匯的時候,他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純澈平靜。
那種平和澄凈的感覺,不是寰宇修士能夠帶給他的。
看著天傾,裴良突然想到了一個存在于族中傳說的角色,天工一族的創獸師。
十五年前,一位天工一族創獸師的闖入,破壞了他們安穩的生活。
說得更準確些,是那位天工一族創獸師的出現,意味著他們生活方式的改變。
俊朗的男子,讓人無法苛責。
可以說,那位天工一族創獸師出現的瞬間,就征服了他們整個種族,再加上先祖的囑托,裴良義無反顧踏進了寰宇。
而不久前,那位天工一族的創獸師終于給他們發來了訊息,告訴他們天工一族的王族等待著他們。
隨后,是那位王族要去暗夜血殿的消息。
裴良不愿意等待,就想方設法混入了暗夜血殿。
本來只想要一點點摸過去,找到那位天工一族王族就行。
誰知道帶他回到暗夜血殿的那個修士,完全是因為他與對方九成相似的面容。
那位修士,有幸得到了暗夜血殿血隊選拔的資格,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的他并不想要死在這場選拔中,所以找了他這個替代品。
作為替代品,裴良并不高興。
但他確實想要提前見到天工一族的王族,所以選擇了接受。
鬧一場他就必須要離開暗夜血殿了,裴良不甘心白走這一趟。
對自身實力有幾分把握,裴良就這么撞了進來,撞進來之后一路也還算順利,直到遇上了天傾一行人。
并不知道天工一族的王族長什么樣子,裴良根本認不出天傾。
即便天傾給他的感覺很舒服,也讓他想要親近,清楚記得天傾差點毀了自己的容,記仇的裴良將頭扭到一邊。
岳蓁的神色平靜,她看著裴良那顯示已有七十三枚血鈴的紅繩,眼底若有所思。
下意識抬頭看向浮月,卻只能夠看到少女那讓人無法看透的平靜面容。
浮月的神色很淡,那平靜是真的平靜,即便有洶涌的波濤,也隱藏在平靜的眸面下。
“你不喜歡我。”天傾輕笑了一聲,聲音清躍,“但那和我有什么關系。”
“我長得很好看吧,你是不是嫉妒我有這樣一張臉?”天傾接著往下說。
這一句話成功引爆了裴良:“誰嫉妒你了,我才不會嫉妒長得好看的人呢!”
說他可以,但不能說他們種族的習慣。
他們種族欣賞美,不會傷害美好的一切。
這句話是污蔑,對他整個種族的污蔑!
氣得跳腳的裴良聽到面前這個清朗如玉的少年笑道:“所以你是承認我長得好看嘍?”
沒有見過這么自大的人,裴良看著少年那張臉,委實說不出違心的話,只能夠閉上眼睛:“要殺就趕緊殺,別磨磨唧唧的!”
“殺你干什么?”這句話是施陰冶說的,施陰冶盯著裴良那張臉,一字一頓,“我記得我分明弄死過你一次了,就在不久前。”
在這第二輪選拔中,他已經弄死過裴良一次了。
“你確定,會不會是長得像?”范躍華擰眉追問。
“不是,絕對是同一個人。”施陰冶無比肯定,他對裴良印象深刻。
本來想要直接吞的血肉,結果最后只剩下了一張皮,怎么能不讓施陰冶印象深刻。
而且他認人眼睛是其次,主要是氣息。
相貌有可能一樣,但每個人的氣息都是不一樣的。
“你是怎么逃脫的?現在是不是也有辦法逃脫,所以才有恃無恐?”施陰冶往前踏出一步,逼問。
剛才的戰斗中,他是絕對要保住裴良的。
如果天傾和岳陽的攻擊波及這個人,而這個人不逼不讓,施陰冶會出手幫助。
如果天傾和岳陽要殺這個人,必要情況下施陰冶甚至會得罪這兩個新認識的隊友,只為了救下裴良。
他必須弄清楚裴良是怎么活下來的。
這個人身上沒有替身木偶的氣息,也沒有其它替身道具的氣息。
他甚至能夠肯定,當初自己碰上的就是這個人的本體。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讓這個修士逃走了,還留下一張味道不好的皮耀武揚威,施陰冶的心里是氣惱的。
“你猜?”裴良看向施陰冶的目光帶著嫌棄。
這個只有一只眼睛、眸光陰冷的蟒袍男子,長相并不符合裴良的胃口。
面對不好看的人,裴良的耐心就不是很好了,對施陰冶的態度還比不上有毀容之仇的天傾。
“我不想猜,你猜我這次有沒有辦法送你下去!”施陰冶咧嘴一笑,笑容陰狠。
猜什么猜,不猜,我要你的命!
將殺意寫在臉上,施陰冶伸出手隔空在裴良的脖子上比劃。
范躍華扯了扯嘴角,并不相信施陰冶會真的出手。
要真想要人的命,早出手了,根本就不會這么磨磨唧唧。
而且施陰冶剛剛的話里也透露出來了,這個對自己那張臉格外看重的少年有逃脫的辦法,還是出人意料的逃脫辦法,這樣就更不可能會出手了。
“要加入我們嗎?”浮月突然的開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想要裴良那些血鈴的師存飛有些遺憾。
但在弄死裴良得罪浮月和留下裴良再找血鈴之間選擇,他選擇后者。
血鈴不差這么一時半會兒,還有時間。
但要是得罪了浮月,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在浮月開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失去了動手的機會。
浮月不會讓他動手,和浮月一條心的陌玉也不會讓他動手,更不用說是對岳蓁言聽計從的岳陽,態度曖昧不明的施陰冶。
有太多太多的人會阻止他,師存飛選擇直接放棄原先的打算。
“什么?”裴良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壞了,不然他怎么會聽到這么稀奇的話。
讓他加入?
難道他不是砧板上的魚,待宰羔羊嗎?
這是什么操作?
這操作正常嗎?不正常吧?
臉上寫滿了懷疑與沖擊,裴良的聲音都帶上了尖銳。
“加入我們嗎?”天傾替浮月又問了一遍,問話的同時那雙澄澈透亮的天藍色眸子注視著裴良。
“加入我們,能夠保住自己的命,雖然弄死你你也不會是真的死亡,但能夠少死一次總是好的,特別是對你這種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