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創獸第1251章 眾生百態(一)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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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1章 眾生百態(一)


更新時間:2023年04月15日  作者:江離付芷  分類: 言情 | 玄幻言情 | 異世大陸 | 江離付芷 | 天工創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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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剩一個人了。”在卜鈺抽身離去的時候,柳羲心頭松了一口氣。

他將視線轉向天工秘境唯一還亮堂的地方,看向站在那里的天傾。

明眸皓齒的少女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似乎感覺到了注視,抬頭看過來,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卜鈺看向天傾的目光是溫和慈愛的,面對女孩,他總覺得虧欠良多,又覺得這就是她的命運。

總想要給女孩最好的一切,似乎這樣就能夠補償那個沒有來到他們這個時代,在孤獨寒冷中成長起來的少女。

他抬手,在天傾面前揮出一道水鏡。

天傾看到出現在面前的水鏡,眼底神色復雜。

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個名字,只是靜靜看著水鏡,似乎看著就已是滿足。

終于,隨著一聲輕嘆,水鏡里終于出現了畫面。

那是一團朦朧模糊的霧氣。

霧氣有生命般一張一縮,背景是一片死寂黑暗。

“路淺……”

兩道聲音從兩個人口中說出,語調不一樣,表達的意思更是不一樣的。

“果然是和天工一族的因果牽扯在一起了呀。”卜鈺低低嘆息,對于這個早有預料的結局說不上是歡迎還是不歡迎。

他只是輕嘆了一口氣,為命運的羈絆與牽扯。

天傾的語氣帶著幾分懷戀,她說:“似乎這么多次,沒有哪一次你陪在我身邊。”

所以,他們兩個果然不合適,是被強行牽扯在一起的兩個自由魂靈。

天傾的語氣有些感慨,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如此也好。”她說。

如此,她就能夠告訴自己,在做某些事情的時候,可以更加心安理得一些。

將水鏡中的畫面從路淺身上移開,天傾目標明確地去搜尋水瑤。

水瑤,與渺東之間的因果讓她與天工一族建立起了聯系,借到了天工一族的氣運。

雖然如今的天工一族情況并不好,未來萬年的境遇更是極為糟糕,但不得不承認,天工一族是被偏愛的一個種族。

便是微末時期的天工一族,也有著讓人輕易邁入帝尊的能力。

水瑤的未來,不止于此。

永遠不會有帝尊誕生的鮫人一族,如今出現了例外。

那個依然在為渺東義無反顧地離去傷心失落的姑娘,總有一天會擦干眼淚,振作起自己,保護好身后的鮫人一族。

她將所有的悲傷與仇恨放在心底,抬頭即是堅強。

瑩潤的珍珠從少女眼角劃落,被另一只手穩穩接住。

那鮫人一族的長輩,只是沉默著將那粒珍珠放到旁邊一個半人高的箱子里。

在那箱子中,一樣的珍珠鋪滿了三分之一的箱子。

沒有出口勸說,這個時候,什么安慰都顯得那么無力蒼白。

水瑤需要的,是那個毫不猶豫轉身離去的人回來。

她不奢求渺東能夠為她放棄天工一族,那樣就不是渺東了,也不是她摯愛的男子。

她只是希望,渺東能夠帶上自己,哪怕是死,她也愿意和渺東在一起的。

若是心中有愛,前途渺茫又何懼;若是愛人已逝,未來便是慘淡愁云。

鮫人一族幫不了水瑤,她們唯一能夠做的,或許只是陪在少女的身邊。

水鏡的畫面再度轉移,這一次出現在水鏡上的是一個失魂落魄的清秀少年。

洛醫懷中抱著司空暖漸漸冰冷的尸體,那雙眸子了無生機。

將司空暖視為生命,從來沒有想過要司空暖的性命,所作所為皆是為了長相廝守。

但他那樣渴望的一切,卻并沒有如愿出現在他面前。

越是渴望抓住的溫暖,越是從他指尖流逝。

就像是那永遠留不住的沙。

醫者的后悔,淹沒的是一個渴求溫暖的靈魂。

“暖暖,還記得我們對未來生活的規劃嗎?”動作溫柔地將調皮的頭發移到后面,似乎面對的并不是一具已經沒有生機的軀體,而是一個和自己惡作劇嚇唬自己的愛人。

“林間小屋,我已經準備好了。”洛醫垂眸,他看向司空暖的目光極為溫柔繾綣,“本來想要下一次帶你去看的。”

誰知道世事變化如此之快,在他還沒有準備好一切的時候,那名笑容燦爛的姑娘就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

沒有見過光明的人,對光明嗤之以鼻、不屑一顧,但見過了光明,怎會甘心回到黑暗。

“我帶你去看,好嗎?暖暖。”

“暖暖,不要不理我,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我不是故意答應那個修士的,原諒我,好不好?”

是不是你猜到了我做的錯事,懲罰我,才以這種方式離開我。

溫暖的陽光,是他這個在黑暗中的人親手毀滅的。

但分明,他是那樣渴望陽光,是那樣渴望自己的溫暖。

手持青色長劍的男子站在一名天工一族瀕死的創獸師面前,微垂的眉眼間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在他的旁邊,一名手握銀色長槍的男子將長槍插入那名創獸師的胸膛。

在殺死天工一族創獸師,或者說在對天工一族創獸師下手的那一刻,他們的身上就多了一層認證。

那層認證,是寰宇天道給予的。

它認可了他們,將他們與天工一族分離開來。

如今,他們只是寰宇修士,與天工一族再無半分瓜葛。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么關系的話,或許是仇人的關系,畢竟他們的手中,染上了天工一族的血液。

即便那只是一個必死的天工一族創獸師。

即便那只是一個必亡的天工一族創獸師。

“走吧。”謝計收起染上了血液的長槍,轉頭對舒陽說。

“我……”舒陽張了張嘴。

知道舒陽想要問什么,謝計打斷舒陽要問的話:“一個天工一族的創獸師,應該夠了。”

如果只是一個天工一族的創獸師,讓天道放過他們兩個帝尊不將他們劃到天工一族那邊去或許還不夠,但這是一個天工一族的帝尊。

而且不是尋常的天工一族帝尊。

舒陽不說話了。

是啊,已經夠了,他們兩個在這場戰斗中的貢獻已經夠了。

兩個沒有多少底蘊的帝尊,拉下來一個天工一族的長老,怎么會不夠呢!

只是,想到自己手上沾染的鮮血,舒陽身子就控制不住地顫抖。

那是他兄弟的血啊!

那是曾和他把酒言歡的兄弟的血啊!

雖然這致命一擊并不是舒陽做的,但謝計做的和他又有什么差別。

分明就在旁邊,卻沒有出手制止。

自己可不就是幫兇。

謝計左手輕輕搭在舒陽肩膀上,舒陽似乎聽到了這個男人輕嘆了一口氣。

“別想那么多,我們必須這么做。”謝計說。

他們不得不這樣做。

舒陽垂眸,許久輕嗯了一聲。

他說:“謝計,我們去找星辰獸吧。”

不想要再留在戰場上,他們的戰績已然足夠,所以就讓他們離開吧。

天道的判定中,那天工一族帝尊死亡的因果歸在他和謝計身上。

不需要再做更多的事情,他們能夠保全。

“好。”謝計回答。

離去的兩道背影,襯著熊熊燃燒的火焰,火焰中,似有金色藤蔓纏繞住那天工一族長老的軀體。

賈北錢抱住她的道侶,即便是在面臨絕境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要離開她的愛人。

盡管她很清楚,只要自己伸出手去,奪去道侶的性命,她就可以活下來。

本是寰宇修士,在這種時候,不同于沒有退路的天工一族,只要他們想,只要他們愿意,大可以拿著投名狀投入寰宇天道的懷抱。

那對她來說很容易。

賈北錢心里清楚,她的相公從來沒有防備過她一分。

而且現在他們貼的是那么近,近到她出手絕對不會有任何失誤。

但是,她怎么可能對她的相公出手。

他們是那么恩愛,他們還有乖巧可愛的孩子。

孩子……

對了,孩子……

幾個月前,相公將孩子帶走,他將他們的孩子帶去了哪里?

那里安全嗎?

“相……”話未能說出口,賈北錢的眼底滿是不敢置信。

在她的面前,一把匕首刺破胸膛,生機與活力緩緩流逝。

賈北錢認得這把匕首,這是她丈夫獸形武器中最強大的一柄武器。

那帶著必死效果的匕首,輕易不出世。

但如今,這把匕首刺破了一個胸膛,奪走了一條性命。

“相公,你……”賈北錢的嗓音嘶啞不成調。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孩子……”那名天工一族的創獸師只說了兩個字,就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真晦氣,竟然自殺了!”圍攻他們的寰宇修士中響起一聲抱怨。

“還以為能夠拿下一條創獸師的命,結果只有這么點,這么點能換什么呀!”

殺死天工一族遠比打傷天工一族的報酬要多。

所以這群寰宇修士,都想要當那個給予天工一族創獸師致命一擊的人。

剛剛就是因為分配問題發生了爭吵,才會給這對道侶喘息的時間。

但他們沒有想到,他們的爭吵還沒有結果,那邊那個創獸師竟然自殺了!

自殺,這是寧愿早點死也不愿意將命給他們啊!

“天工一族怎么會有這種脾氣的人!你們的倔強驕傲呢!”

“散了吧散了吧,沒搞頭了。”

“那女的不是天工一族的創獸師,早點去找下一個天工一族的創獸師吧!”

一群寰宇修士罵罵咧咧離去,根本不愿在賈北錢身上耗費一絲心力。

賈北錢的死亡與否,不會帶給他們一絲利益。

留在原地的賈北錢還保持著與相公纏綿的姿勢。

她依偎在男人的懷里,本是想要和男人一起結束生命。

結果,男人死了,死于自殺。

那柄匕首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賈北錢看著那柄匕首,只想哭。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明白相公的意思。

但她知道,能夠照顧孩子的那個人不會是她,她連孩子在哪里都不知道啊!

相公根本就沒有告訴自己他將孩子送去了哪里!

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又怎么可能會是那個留下來照顧孩子的人!

而且,相公走了,她怎愿獨活!

“相公,我不想要踩著你的性命活下去。”顫抖的手握住那幽藍色的匕首,賈北錢的聲音帶著輕顫。

繼捅入一個胸膛之后,匕首又捅進了另一個胸膛。

感覺到生命的流逝,賈北錢臉上卻出現了滿足,她說:“相公,等等我……”

與此同時,在賈家的賈元看著破碎的命牌,手直接一抖。

賈東錢往上拋去的十個銅板齊齊落在了地上,竟是沒有一個回到賈東錢手中。

“小妹……”賈南錢輕聲喃喃,他閉上了眼睛,似乎不看就等于這一幕沒有發生。

“唉!”賈元口中傳出一聲嘆息。

在這場戰斗中,他們唯一做的事情是高價出售相應物品。

本以為這樣做已經足夠表明賈家的立場,也能夠將賈家從中抽離出來。

卻原來,并不夠。

是需要殺死一個天工一族的創獸師啊……

賈元明白了真正將自己與天工一族分割開來的辦法。

但他已經不需要出手做什么了。

因為這件事情,有人做了。

那個嫁到天工一族,和天工一族創獸師琴瑟和鳴、恩愛無比的小女兒,幫整個賈家完成了殺死一名天工一族創獸師的任務。

“北北……”賈元的口中一個極輕的音節很快消散。

再抬頭,他又是那名眼中只有利益、一心為財的賈元帝尊。

“這些日子賈家收獲不少,東錢你做得很好。”

“謝謝爹的表揚,我會做得更好的。”賈東錢嘴角咧起一個難看的弧度。

賈北錢的死,對在場的父子三人并不是沒有一絲影響。

賈西錢斥責他們無情冷漠,離開了賈家。

卻不知他們的心里,是有賈北錢的位置的。

越走越偏僻,根本沒有勇氣跑到賈北錢身邊支持鼓勵她的賈西錢停下了腳步。

心臟傳來刺痛,不需要提醒,瞬間明白發生了什么。

手掌捂著心口,賈西錢唾罵著膽小怕事的自己。

其實,他和冷漠的父親兄長沒有多少差別,都貪生怕死不會堅定地站在北北身邊。

賈西錢厭惡這樣的自己。

他越走越遠,周圍越來越偏僻。

這個少年,選擇了自我放逐。

他沒有勇氣轉身,也已經失去了轉身抓住妹妹的機會。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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