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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有什么臟東西纏上你們綠綢一族的種族之心了呢。”路淺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但這帶著幾分玩笑散漫的話卻讓綠綢一族的修士根本笑不出來。
他們看著路淺,看著路淺笑容散漫,語氣輕飄飄。
“有什么東西,纏上了種族之心?”段木重復著這幾個字,眼底閃過思索與擔憂。
如果是有東西纏上了他們綠綢一族的種族之心的話,種族之心不給他們指示似乎就說的過去了。
但段木寧愿路淺猜錯了,也不愿意真的是這種情況。
種族之心對一個種族何其重要,如果他們的種族之心真的被什么東西纏上了,甚至那東西還能夠干擾他們種族之心的選擇,這對綠綢一族來說真的是一場災難。
他們會在無知無覺中被另一個思維與行為準則侵染,成為另一個樣子而不自知。
“應該不會吧?”蘇風說著連自己都不敢肯定的話,他的臉上是深深的憂思。
他可不想變成另一個樣子,那樣的他還是他嗎?
蘇尋倒是冷靜,他抬頭看向那邊帶著幾分恣意散漫的紅衣少年,看著那個陽光干凈的天工一族創獸師,看著那個疏離淡漠的天工一族帝尊,他看著對面的人,緩緩吐字:“你們有幾分把握?”
“八分。”墨疏黎的眸光依然是那種疏離淡漠的視線,對于并不是天工一族的修士,他一直很少會有其他感情
“九分。”路淺揮了揮自己的衣擺,他抬眸瞅了一眼蘇尋,并沒有將人看在眼里。
“十分。”小天傾伸出手比了一個五,然后又抬起另一只手比了一個同樣的五。
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是都到了小天傾這邊,蘇小小問:“為什么是十分?你就那么肯定?”
“我是很肯定,至于原因,你還是不要問比較好。”小天傾將手中的赤階創獸石揉捏著改變了形狀。
本應該用來創造創獸的赤階創獸石,到了小天傾手中,倒更像是一個閑暇時的玩具。
齊泠陰涼涼的視線落到小天傾身上,并沒有惡意,但是帶著幾分打量。
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他也在天工一族長大,他也會成為封明這樣的人嗎?
張揚恣意,陽光燦爛,干凈明朗。
齊泠想,他是爛在泥沼中再也黏不起來的,可是天工一族的這群創獸師,做著一次次努力想要將他這已經在泥沼中發臭發爛的同伴撈起來。
這樣的一個種族,似乎很難有人會不喜歡啊。
誰不想要自己被珍視,被認真對待。
“天工一族的能力,不是你們能夠想象的。”齊泠的突然出聲著實讓綠綢一族的那群修士有些意外,這個一直陰冷沉默,身上有著濃郁厭世陰鷙氣息的小少年,竟然也能夠說出這種帶著榮譽感的話來。
“你的意思是封明的能力能夠讓她看到我們綠綢一族種族之心的狀況?”喬喬的聲音很溫柔,她看向齊泠的目光也是溫柔有耐心的。
齊泠別開視線,并不回答喬喬這個問題,喬喬也不惱,依然用那溫溫柔柔的目光看著齊泠。
蘇尋不動聲色擋在了齊泠和喬喬之間,他的臉上帶著思索:“如果有其他東西纏上了我們綠綢一族的種族之心,甚至想要侵入我們綠綢一族的種族之心,那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啊。”
蘇尋的聲音帶著幾分感慨,也有著隱隱的著急,誰能夠想到當初先祖們以為最安全的地方,竟然也出現了危險。
要不是他們來了,是不是過段時間他們整個綠綢一族就會無知無覺間變成另一個樣子?
蘇尋簡直不敢想象那樣子的他們是什么樣子。
完全變了一個性格,變了一種信仰與堅持的綠綢一族,還是綠綢一族嗎?
蘇尋從來沒有覺得如今的綠綢一族不是綠綢一族,即使他們如今的情況并不好,甚至還有很多的族人成為了一個又一個修士的奴仆,被奴役,被驅使。
但蘇尋從來沒有覺得這些族人并不是綠綢一族的人,因為他知道綠綢一族最寶貴的東西他們沒有丟。
堅持,底線,信仰,那些流淌在血脈中的東西,是鐫刻在種族之心上的,也是綠綢一族帶給他們的。
蘇尋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綠綢一族的種族之心出了問題,他們要如何是好。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變成了另一個樣子,殺了我吧。”喬山的聲音帶著一股子悶悶,這個甕聲甕氣的高大男人,并不想要讓那樣一個自己活下去。
一個被如今這個寰宇同化的喬山,只會帶給這個世界災難。
“兄弟,我倒是想要幫你,只是事情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我也認不出來啊。”蘇風嘴角的弧度帶著苦澀,真到了那個時候,肯定是所有綠綢一族的人一起被改變,哪里可能會有幸存者。
喬山一聽蘇風這話,也對,所以他又將目光落到了墨疏黎他們身上。
綠綢一族會被改變,但天工一族沒變啊,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天工一族肯定能夠更明顯地看出他們的變化,也一定能夠幫綠綢一族得到解脫。
“別看我,我不殺人的。”小天傾往后退了兩步,臉上還帶著后怕,她義正言辭開口,“綠綢一族和天工一族是天然盟友,天工一族怎么也不可能會對盟友下手,是吧,墨叔叔?”
小天傾最后還不忘看向墨疏黎,墨疏黎聽到小天傾這話點頭,天工一族不對任何與他們有著同樣信仰的修士下手。
“如果事情真到了那種地步,殺了我們就是在幫我們,我想天工一族應該不會拒絕來自盟友的小小請求吧?”說這話的是蘇小小,蘇小小的眼底有著痛苦,她不想要死,她還沒有讓墨疏黎的心中留下她的痕跡呢,但是蘇小小又很清楚,她更不愿意墨疏黎看到另一個面目全非的自己。
那樣的她根本就不是她,只是一個披著她外皮的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