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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困難也不可否認你是有實力的,有實力的人總是被世界眷顧的。”天傾勾唇淺淺一笑。
她還挺喜歡雪靜的,當然,她也挺喜歡氫氧大陸的這個種族的。
這個種族身上有著在寰宇眾生上很少能看到的平和淡然。
這樣子的種族中出生的人,總是能夠吸引到有著相似理念的天工一族創獸師。
“有實力的人可能會被世界眷顧,但氫氧大陸的我們永遠不在世界的眷顧范圍之內。”雪靜說這話的時候很理智,理智地否決了他們對世界的意義。
如果他們真的也在世界的眷顧范圍之內,不可能會有這種分明有著巨大潛力卻無法成就更好的自己的情況。
他們的要求甚至并不高,只是想要過平淡幸福的生活而已。
可是便是這微小的愿望,也是無法得到滿足的。
魏景聽到雪靜這番話愣了一下,他拽著天傾的衣角下意識緊了一些。
他想要問為什么,只是想到他們天工大陸創獸師的情況,他又沉默了。
有問為什么的必要嗎?
不光是氫氧大陸的人不被世界眷顧,他們天工大陸的人不也是同樣不被世界眷顧嗎!
九只創獸的極限,十則過滿而溢。
如果沒有那段經歷,魏景不會對天工大陸世世輩輩認同的真理產生質疑,但有過那樣一段經歷的他,知道赤階創獸師其實并不比其他創獸師要來得弱小的他,又怎么可能還會是原來那個自己。
天工大陸,同樣不被世界眷顧,他們是被壓制發展的一個種族。
只是他們比氫氧大陸的人要來的幸運,雖然他們的發展也被克制著,但是他們的實力要比氫氧大陸的人更加強大,天生強大的藍階創獸師和紫階創獸師,還有無法恣意穿梭天工大陸壁壘的域外修士,一切的一切使得他們的生活比氫氧大陸的人要安穩得多。
但是他們幸福嗎?
無知無覺的人是幸福的,但知道他們擁有的是多么廣闊的天空自己卻被限制在一小塊區域的那少數人是不幸的。
不知道一切,還可以將一切當成無所謂,享受平淡充實的一生。
知道自己其實有著巨大的發展潛力,卻生生被壓制了,換做誰都不會覺得甘心。
魏景的天賦雖然比不上閆軒他們,但是他對于雨之子體內的力量也有著自己的了解與體悟。
他能夠感覺到,這具身體中蘊含的力量并不弱小,他也能夠感覺到,這片大陸很多的雨之子的天賦其實比他要高,至少雨嵐的天賦就要比他高很多。
但實際上,雖然雨嵐的天賦比他高,年歲比他長,他們兩個能夠發揮出的實力并沒有太大的差距,甚至魏景還能夠感覺出來,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他將比雨嵐還要厲害得多。
雨嵐的上限被固定了,他的上限卻并沒有。
雖然魏景想要用自己的資質比雨嵐要高來說服自己,但是他心里無比清楚,雨嵐其實比他要優秀得多。
他們之間唯一的差別不過是他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氫氧大陸的生靈,他來自另一片大陸,這片大陸上的種族無法充分發揮的體內的力量,他卻是能夠自如調動。
魏景不知道這片大陸的人身上究竟背負著什么,他只知道分明有著力量卻無法調動的痛苦足夠讓人沮喪絕望。
所以這個時候魏景只是低下了頭,什么話都沒有說。
魏景因為自身經歷聯想到了天工大陸的狀況,對天工大陸的現狀并沒有產生懷疑的蘇羽卻沒有魏景那么多想法。
她一貫冷清,如果魏景不是她哥哥讓她照顧的人,她是不可能將這個人放在心上的。
唯一讓她主動想要接觸的人只有天傾一個,蘇羽也形容不出為什么她看到天傾的時候,靈魂與血脈深處會出現一股毫無根據的信任感。
她信任著天傾,想要追隨這個出現在她世界中的少女,但實際上她對于這個少女的了解還十分淺薄。
可即便是這樣,蘇羽也沒有對自己由內而發的信任與追隨產生質疑與困惑。
氫氧大陸的人很好,他們的身上應該有著一個巨大沉重的故事。
這一點一直沉默旁觀的蘇羽看得很清楚,可便是她發現了這一切,她的心里也沒有產生任何想要做些什么幫幫這片大陸的人的想法。
他們只是一個過客,蘇羽無比清楚自己的定位,一個過客,走過便是結束,沒必要留下些什么,也不必硬要帶走些什么。
她冷眼旁觀著這片大陸上的生靈的悲哀,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如果天傾想要做些什么,那她會幫她。
路正陽沒有蘇羽那么冷淡,但他同樣不是一個特別熱情的人。
或者說他的熱情其實是有對象的,只有天工一族的人才能夠得到他真摯的關心與無理由的偏幫。
從前,身邊都是天工一族的人,路正陽并沒有發現這一點,但如今看著雪靜和她身后的那些冰之子們因為雪靜的話流露出的悲痛與無奈,路正陽第一次清醒的意識到,他護著幫著的只有天工大陸上的那些人。
也是在這一刻,一直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記憶卻不知道記憶內容的路正陽感覺到了自己體內被封印的那段記憶的松動。
他“看到”了天工一族的創獸師,不是現在那些弱小色階分明的創獸師,而是一群在寰宇叱咤風云、恣意灑脫的創獸師。
與此同時,一股憤怒悲痛的情緒突然席卷全身,路正陽握緊雙拳,挺直著身子。
這里還有不是自己人的人存在,當然路正陽指的并不是雪靜這些氫氧大陸的生靈,而是在他們旁邊的閆軒。
越來越多的記憶向路正陽打開,路正陽當然就清楚了現在的天工一族是什么情況,也知道了往來天工大陸的這些域外修士背后站著的都是哪些勢力。
他們的仇人,又怎么能夠在那些仇人的下屬身邊暴露出他的異常!
路正陽眸子看著站在前方清躍靈動、笑意淺淺的天傾,只有看著他們的少族長,看著他們的希望之光,路正陽才能夠克制著此時記憶沖撞給他帶來的苦痛與壓力。
路正陽繾綣溫柔的目光讓路淺看了他一眼,路淺的心里產生了一絲不悅。
不是由于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覬覦,既然決定了讓天傾當一只自由翱翔的雄鷹,路淺就不可能阻止她的光芒萬丈。
他此時的不悅,單純是因為路正陽的目光太不加掩飾,而那里面深邃沉重的感情也太容易暴露出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