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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點空?都有老師了還出來閑逛,你的老師沒有給你布置作業嗎?”蘇落一邊走一邊詢問走在最前面的天傾。
此時天傾正拉著魏景的小手,將一枚橙銖拋給一位賣糖葫蘆的老人,換了兩串糖葫蘆。
聽到蘇落的聲音,天傾轉頭,同時小手還不忘將手里的糖葫蘆塞給魏景一串。
溫行止站在一邊,看著魏景羞怯乖巧的樣子,眉眼微沉。
不一樣了,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溫行止不傻,他還不至于被一個這么點大的孩子拙劣的演技給騙過去。
一開始的時候,沉浸在魏景平安找回來的喜悅中,溫行止對魏景表現出來的與平時一般無二的樣子并沒有任何懷疑。
但當喜悅褪去,意識重新歸于理智,站在外面跳出來的那一刻,溫行止很明顯能夠看到魏景與曾經的不同。
哪怕他依然表現出一副羞怯的樣子,帶著幾分靦腆與害羞,但是裝出來的終究是裝出來的,假的東西只要有心就能夠發現那是假的。
魏景其實長大了,他的行事中多了一絲穩重,也多了一絲沉悶。
那一個月的時光不是沒有對魏景造成影響,而是魏景裝作沒有對他造成影響的樣子。
當明白這一點的時候,溫行止心中產生心疼的同時是對自己的嘲弄。
這是很容易就能夠發現的事情,畢竟一個人的經歷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不管是刺激的還是平淡的,都會在那個人的性格中刻下或深或淺的痕跡。
一個人的性格,是由他這一生的經歷共同鑄造的。
沒有哪段經歷會對人造成不了任何影響,除非那是別人的經歷,而你與那段經歷之間沒有絲毫關系。
但知道那段經歷對魏景是有影響之后,溫行止的第一反應并不是安慰開導魏景,而是就這樣吧,什么都不說裝作自己并沒有發現真相的樣子。
魏景不想要讓他們知道那段時光對他造成的影響,不想要他們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么,那他們就不去問不去想不去提。
既然小景想到當那個依然天真羞怯的魏景,作為哥哥的溫行止又怎么忍心破壞這一切。
畢竟魏景會那么做完全是不想要讓他們擔心啊!
溫行止知道,自己都能夠看穿的事情,老師必然也是知道了的。
老師沒有說,他也不會說,就這樣吧。
如果這是魏景想要的,那他自然是要滿足的。
溫行止的復雜情緒魏景是沒有注意到的,他雖然成長了很多,但是還不能夠從溫行止的刻意遮掩中看出溫行止的真實想法。
一直以為自己表現很好的魏景也從來沒有想過其實他已經暴露了自己的底細。
但天傾是能夠注意到溫行止的神情中暗含的深意的,只是她什么都沒有說,而是帶著幾分隨性的無所謂。
那是他們的事情,他們自己做出的選擇,她沒必要去干涉破壞。
天傾只是笑著將糖葫蘆遞給魏景,同時自己也咬了一口,清脆的糖皮被咬破的聲音響起,天傾的眸子微瞇,然后才看向墜在后面的蘇落:“什么?”
“我說你是不是空了點,竟然還有閑工夫出來玩。”蘇落重復了一遍,在他重復的時候,魏景伸出舌尖舔了舔糖葫蘆包裹的那層糖。
“味道怎么樣?”天傾伸出手摸了摸魏景的小腦袋。
“好吃,甜。”魏景笑了一下,笑容中帶著三分羞怯與不好意思。
“當然是甜的,糖嘛。”天傾又摸了摸魏景的腦袋,將魏景的頭發揉亂,然后才看向等她回答的蘇落,“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蘇落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不是自己問天傾問題嗎怎么突然變成天傾問自己問題了。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應了聲可以。
“我聽說祈寒欽的學生是個和他一樣冷的人,但是我看你這樣子……”說到這里,天傾嘖了聲,沒有繼續下去。
“你也說了是聽說,謠言不可信啊。”蘇落說到這里,還笑了一下,他看著魏景專心致志次糖葫蘆的樣子,還有天傾一邊吃糖葫蘆一邊摸魏景頭的樣子,突然就有些好奇這東西真有這么好吃嗎?
心中有些意動,但為了維持自己祈寒欽唯一學生的形象,蘇落還是沒有學著天傾那樣子丟出去一枚橙銖買兩串來嘗嘗。
“可是不是一個人在說,而是蒼藍學院所有人都知道祈寒欽老師的學生是一個性子十分冷的男人。你這性子雖然不能說是熱,但也絕對和冷沒有關系啊。”天傾看了一眼蘇落,扯了扯嘴角。
謠言?恐怕不是吧?
祈寒欽的學生只有一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但那個學生是不是蘇落還真不好說。
畢竟蘇落是真的不像是一個性格很冷很嚴肅的那種人。
但要說不是蘇落,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
因為之前蘇落喊祈寒欽老師喊趙如妍師娘的時候,并沒有人表現出驚訝與詫異。
天傾對這事情倒是有幾分興趣,雖然不濃,但此時拿出來和蘇落說倒是正合適。
“要不這樣,你告訴我你和你老師的故事,我告訴你我和我老師的情況怎么樣?”天傾揚眉輕笑,笑容明艷不懷好意。
她甚至都不用表現出來太多的情緒,因為她有自信這么一句話就夠了。
但蘇落只是猶豫了一下,就點了點頭:“可以。”
天傾挑眉,眼底有些驚訝:“你先說。”
蘇落這次根本就沒有遲疑,張嘴就要說,但在一邊的溫行止及時打斷了這個家伙:“別在大街上說。”
蘇落聽到溫行止的話閉上了嘴,找了最近的酒樓的包廂,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看著天傾。
“說說看,祈老師的學生和你之間到底是個什么聯系。”天傾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拉著魏景在蘇落對面坐下。
溫行止看到魏景不抵抗的安靜樣子,又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站在魏景的旁邊。
“這事情,其實沒什么好說的。祈寒欽老師的學生可以說是我,也可以說不是我。”蘇落說完這句話之后喝了一口茶。
“然后呢?”天傾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蘇落接著往下說,不由挑了挑眉。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畢竟我可以說是祈寒欽的學生,也可以說不是他的學生,我覺得我已經將一切解釋地很清楚了。”蘇落看著杯中的茶水,沒有抬頭看天傾,“其實這事情你在蒼藍學院待久了你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根本不需要我說。”
蘇落說到這里,嘴角的弧度有些苦澀,也有些釋然。
“我說完了,現在輪到你了,說說為什么你分明有個老師還有工夫拉著我們三個出來閑逛吧。也幸好你認識我們三個,不然今天換成任何一個蒼藍學院的學生都沒有時間陪你閑逛。”蘇落沒有多提,也不想要多提,他對天傾交換的內容更有興趣。
“還能怎么樣,當然是我老師不想要管我,就將我丟出來了。”天傾攤了攤手,一副這事情這么簡單你怎么就猜不到的樣子。
蘇落沉默了一下,最后幽幽哦了一聲。
意外嗎?其實也沒有。
畢竟天傾是個赤階創獸師,蒼藍學院的老師雖然因為魏老爺子他們的努力不會像是別的地方的老師一樣對赤階創獸師各種鄙夷不屑冷嘲熱諷,但態度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只是聽說溫行止他們給天傾安排的老師是那位,蘇落以為會有些不同的,不然溫行止為什么會提議那個人當天傾的老師呢。
結果并沒有什么不同,蘇落說不上自己心里的想法中有沒有失落,只是不太符合自己的預期讓自己有些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