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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在天傾衣兜里的吞日看到同伴們瞥都不往他這邊瞥一眼就離開了,原本就因為索厲這個名字有些震驚的眸子瞪得溜圓。
什么情況?!
訊風和狂野不可能感覺不到自己的氣息的,他們怎么從頭到尾都不給他一個目光呢!
這不正常!
十分了解訊風和狂野的吞日,溜溜圓的蛇瞳內劃過思索。
訊風和狂野不給他一個目光,到底是怕自己在這個干凈清冽的少年面前暴露了,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
如果是以前,吞日壓根不會想同伴們沒有發現自己這個可能,因為他們同根同源,相互接近的時候就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氣息,甚至包括對方的想法。
但現在,在經過面前這個少年竟然會萬年前的天工秘法之后,吞日覺得,如果這個少年能夠隱藏他的氣息,好像并不是一件那么詫異的事情。
就在吞日思索這件事情的時候,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腦門被敲了一下,不重,但存在感十分強烈。
“在想什么?”一個甘冽似飲泉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吞日抬眸,就看到某人那雙含著幾分笑意的天藍色眸子,那雙總是能夠勾起他心中美好回憶的天藍色眸子。
吞日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天傾在說完這句話之后也沒有繼續下去,就好像是隨口一問一樣。
天傾站起身來,看著不遠處的那群人。
隨著訊風雕王與狂野熊王的離開,剩下的那些異獸也沒有為難這支隊伍,紛紛退散。
現在在那里的只剩下那十來個創獸師了。
天傾能夠聽到,里面有創獸師要求離開,也有創獸師想要繼續往前走,留在青漠森林調查情況。
離開不過是因為懼怕,留下的卻是有很多理由。
有人是為了尋找消失不見的妹妹,有人是為了家族使命和回去后能夠交差,也有人是打著不知名的小心思,更有人純粹是為了好玩。
十來人的小隊,經此一遭,倒是分崩離析各走東西。
天傾一直站在那里,等到想要離開青漠森林的那些創獸師走掉,等到齊越之帶著齊家那三個創獸師離開,等到那里只剩下一個人。
那個面容丑陋的看上去只有十來歲的小男孩站在那里,本來他的身邊站著的是青漠森林的王獸狂野熊王,現在他的身邊一無所物。
小男孩的臉上,黑色、棕黑色、紅色、綠色的印記將整張臉畫得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但天傾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小男孩是哪位。
有些人,看上去與初次見面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但依然只需一眼,就能夠被認出來。
因為有那么一些人,記憶一個人靠的并不是面容外貌,而是那種感覺。
天傾一直都知道面容外貌是可以更改的、是不確定的,但來自一個人靈魂的氣息卻是永遠不會變的。
通過靈魂本色來找一個人,才能夠準確無誤找到那個人。
這片空間只剩下兩個人了。
一個站在下風口,微微低頭掩飾住那張丑陋的臉,但背脊挺得很直。
另一個站在上風口,青色絲帶隨風晃動,那自信淡然的樣子,根本不在乎自己這樣會不會被人發現。
兩人站了很久,誰也沒有動一下,就像是在比較誰的耐心更加好一樣。
最后還是齊棄最先移動,他腳步微移,看那樣子竟是想要離開。
“等等,小弟弟就這么走了?”天傾看著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要離開的齊棄,眉眼間終于帶上了無奈。
他們這也是第三次見面了吧,而且之前的見面也沒有鬧得不愉快,相反應該還算是不錯的。
結果再次見面這趨勢,竟是想要當陌生人?
天傾表示,世界上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有事?”齊棄停下腳步,看上去不過十來歲的小孩子,眸子里總是暗沉沉的,就像是被一層黑霧籠罩,看不見任何光明,也對世界失去了希望。
說實話,這樣子的目光是天傾不喜歡的。
天傾一直認為,不管是什么樣的處境,開心樂觀一點總是好的。
你苦著一張臉也不能讓情況變好一些,既然這樣,為什么不讓自己心情愉悅一些呢?
所以天傾只是笑著露出淺淺的梨渦:“小弟弟一直苦著臉干什么,笑一個?”
齊棄扯了扯嘴角,覺得這位被青漠城賈府禮遇的陌玉公子真的是十分無聊。
這不是第一個拿他逗樂的人,但卻是拿他逗樂的人中齊棄唯一沒有感覺到惡意的人。
生活的苦難鍛造了齊棄對于他人情緒的敏感性。
他能夠分辨出來,這個清冽干凈的陌玉公子,對他沒有任何惡意。
不僅如此,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在初次見面的時候,自己赤階創獸師的身份就已經被這位發現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當初這個人是故意找上他的。
另外的那幾個有著赤階創獸師天賦的小乞兒不過是她拿來糊弄人的擋箭牌,她的目標一直都是他。
但齊棄又覺得這不太可能。
自他創造出第一只創獸起,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展示過他的本事,不應該有人知道他的能耐。
“真是……唉!”見齊棄不樂意笑,天傾狀似無奈地搖搖頭。
那樣子,十分像是對頑劣的弟弟束手無策的純澈哥哥。
但很快,天傾就收起了臉上含著幾分笑意與玩樂的表情,而是透出了幾分認真:“你的身上有天潛果的味道。”
正等著看這位陌玉公子還要整什么幺蛾子的齊棄:???
在天傾衣兜里盤成一團的吞日:!!!
聽到天傾這話,吞日又從天傾的衣兜里探出一個小腦袋,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來歲的小男孩。
唔,確實是天潛果的殘留氣息。
味道挺淡的,估計再過一段時間也就自行消散了。
此時令吞日震驚的有兩點,一是這個小男孩的身上怎么會有天潛果的氣息,據他所知,這片大陸好像并不生產天潛果吧。
二是這么微弱的氣息,他賴上的這個少年又是怎么察覺到的?!
就這氣息,一般的創獸都聞不出來,少年不過是個人類,也許是個有點水平的創獸師,他是怎么發現的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齊棄手指微縮,那張布滿各種色彩的臉上畫滿了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