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元:、、、、、、、、、
他住了口,穩了穩情緒之后,這才繼續開口:“爸,癌細胞可沒那么聽話,你讓它等它就乖乖等著。要是擴散了,到時候別說是切一小塊肝給你,就算是把我整個肝都給你,也沒用了。
你別用你那個老眼光看待事物,現在醫學發達了。手術雖然有風險,可是肝臟的可再生能力很強的,不用一年半載的,我就能恢復健康。對吧?”
最后兩個字,是對著季元元說的。
他還對著季元元眨了眨眼睛,很明顯是要季元元去勸說張坤。
季元元點頭:“對,我二哥說的對。肝臟移植手術的確是有風險,但是每臺手術都有風險,甚至是闌尾炎手術,也都有一定的風險。可是術后的情況真沒您想的那么嚴重,即使是半肝切除,手術三個月后,肝臟也基本上能恢復到正術前的水平。”
張坤卻依舊堅持著:“反正我不同意。”
這么多年,他把幾個孩子當成親生的孩子那樣去疼。
平時,孩子們餓一下肚子,他都心疼的不得了。
現在哪能為了讓自己活下去,把孩子的肝臟切下來?
醫學就算是再發達,硬生生的切下一塊肝來,哪能對以后的生活沒影響?
“爸!你怎么這么固執?就算是對以后的生活有影響,那我也愿意。在賽車和你之間,我選擇你。我可以沒有賽車,但是我不可以沒有爸爸!”
說完,不等其他人說話,季子昂就氣呼呼的轉身走了。
張坤聞言,眼圈紅了。
季子軒嘆了口氣,上前兩步,也跟著低聲勸道:“爸,今天換做是我跟你匹配上的話,我也愿意捐。我們幾個雖然不是您親生的,但是您一直把我們當成親生的孩子去疼愛。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報答您,其實我們心里很高興。”
李絮見張坤臉色難看,對著季子軒和季元元揮揮手:“行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勸勸他。”
季子軒和季元元對視了一眼,默契的退出了病房。
等孩子們離開,李絮剛要說話,張坤有些煩躁的開口道:“你別勸我了,讓我自己一個人靜靜吧。”
李絮伸手,拍了拍張坤的肩膀:“我也心疼孩子,但是比起身體上的傷害,失去父母的傷害,對于孩子們來說更讓他們難受。”
說完,李絮便不再說話了。
此時,季子昂一個人氣呼呼的坐在醫院前面的椅子上。
他的手里,還捏著那幾張紙,手背上的青筋都出來了,可見他此時的憤怒。
他就是不明白,作為父親,爸他為什么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父母的付出是理所應當的,難道孩子對父母的付出就不是了嗎?
他們是一家人,為什么遇到難關的時候,不能一起去面對呢?
就僅僅是因為捐肝手術后可能會有后遺癥,就讓他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去死嗎?
為什么就不能站在他的角度上看問題呢?
心里負擔,真的就比生命還重要嗎?
他沒做過父親,不理解作為一個父親的心意。
想到這里,他恨恨的一拳頭砸在了椅子上。
手背生疼,麻麻的疼,可是即使這樣,還是無法宣泄他心中的憋屈。
從小,他就沒有大哥和元元聽話,人長得又丑脾氣又倔。
所以季建國一直不喜歡他,那時候雖然還小,可是他已經記事了。
直到現在都記得!
季建國雖然混蛋,但是偶爾也會與大哥親近親近,也會給元元一個笑臉。
唯獨他,好像從不曾得到季建國的好臉色。
那時候,他佯裝自己很堅強,佯裝他不需要父親。
可是那都是偽裝,他其實很羨慕別人,羨慕別人有父親疼愛。
直到張坤成了他的繼父,他才體會到,有父親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只是,這幸福的時間不過十二年。
他仰頭,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不管怎么樣,這個肝,他一定要捐。
他必須要讓張坤活下去。
仰著頭,平復了許久,季子昂的心情這才冷靜下來。
他低頭,看向自己手上的紙,眉頭又微微皺了起來。
手指微顫,他打開了紙張。
第一張是李絮的報告單,血型那一欄是AB型。
第二張是大哥的,血型也是AB型。
第三張是元元的,血型是A型。
最后一張是他的,血型……
血型是O。
雖然他的生物課不是很好,但是對于血型的遺傳,他還是記得很牢的。
AB型血,無論和哪一種血型的人結婚,都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
要不就是醫院把他的或者李絮的血型弄錯了,要不就是他不是親生的。
可是他的血型,進入俱樂部的時候就查過,的確是o型。
他們的血型,是要貼在塞車上的,以便發生意外時,及時的搶救。
所以,他的血型沒錯。
至于李絮的血型……
“二哥!”
就在季子昂看著紙張發呆的時候,身后忽然間傳來季元元的聲音。
季子昂手忙腳亂的將紙張收了起來。
季元元嘆了口氣,在他旁邊坐下:“我都看見了。”
她視力好,剛才季子昂又將他和媽媽的單子平放在膝蓋上。
所以她都看見了,關于兩個人的血型。
小時候,他們幾個身體都很健康,所以壓根沒查過血型。
長大后,各自或許都查過,可是互相也沒說起過。
也是剛才,她才知道,原來二哥是o型血。
季子昂都知道的常識,她作為一個醫學生,自然也是知道的。
AB型血的人,是萬萬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
“應該是醫院弄錯了……”季子昂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來,低聲說道。
季元元側頭,看向季子昂,心中情緒十分的復雜。
她不知道該去相信哪一種可能。
到底是醫院弄錯了媽媽的血型,還是弄錯了二哥的血型?
二哥怎么可能不是媽媽親生的孩子呢?
從小到大,媽媽對他們三個,一向都是一視同仁的。
從來不偏心,也從來沒有對二哥不好過。
笑著笑著,季子昂就笑不出來了。
季元元伸手,抱住了季子昂,兄妹兩個許久都沒說話。
“元元,這件事情你能不能當做不知道?”季子昂忽然間開口,聲音沙啞,“不管怎么樣,我都想當爸媽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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