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席九和沈悸后，秦曉曼擔憂的看著兩人真的沒事，才完全放下心來，可聽到沈悸說還要走，這一走是要到宇宙去，心又揪起來，但說不出阻攔的話。
沈重山看著席九的眼睛放光，“小九，我最近有個新的方案，你幫我看看？”
想讓她再貢獻點科技技術，可以直接說，繞這么個彎子，席九好笑，還是去了。
在過程中，沈重山跟她提起了一個人，胡靜茵。
胡靜茵半年前來找她，想請她幫忙解決生物病毒。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席九都拒絕的很徹底。
之后迦南學院，星際戰場，外星文明入侵等一堆事。
席九到底沒答應胡靜茵幫忙，卻在當初臨走的時候，給胡靜茵留了一的份藥劑方子。
再之后，忙的就忘記了這回事。
沈重山說，胡靜茵后來又找過她好幾次，找她的同時，也并沒放棄自己的研究，也曾經找過沈重山，借了一些東西。
在三個月前，胡靜茵憑借那張浮于表面的藥劑方，努力研制出了抑制血清，生物學院內部的病毒已被抑制住。
席九對此沒多說什么，那本就不是她的責任，幫不幫都由她，她仁義至盡。
而胡靜茵，也顯然是靠自己比靠外物多的人。
晚上，科技城最高的一座樓，屹立在云端的未來科技的總部大廈頂樓天臺上，于賀騫拎了幾瓶酒，在這找到沈悸和席九。
方鶴霆也在。
席九側頭，和于賀騫的眼睛無聲擦過，對沈悸道，“我去跟方鶴霆解個題，你們聊。”
明天要離開，這是訣別夜。
沈悸這次回來后，人依舊虛弱，面無血色，卻不怎么咳嗽了，也沒那么嬌氣了。
已經五月，天氣不冷不熱。
但這么高的樓頂，夜里風還是有點大。
酒放在一邊，于賀騫把肘間搭著的外套披在沈悸身上，“我從來沒想過會有今天。”
沈悸微頓，“我也沒想過。”
他曾經那么厭惡席九，以救命之恩各種羞辱沈家，侮辱他，各種作天作地。
誰又能想到，他和席九從那時的相看兩相厭，到如今生死與共，無比惜命想活下去的他，愿意把命為席九丟出去。
這宇宙里每一秒都千變萬化，誰也不知道以后。
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于賀騫成熟穩重了很多，可想起那些過去，也難免有些傷懷。
“我曾經以為，我和你還有聞青時，我們三個人會一起到老，然后你身體好了，坐在一起喝酒。”
不久前他們一群人在這里吃過火鍋，此時桌子還在，上邊還有兩盤涼菜沒動。
于賀騫拿出三個玻璃杯，打開酒倒滿了杯子。
“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傻？”他自己先喝了一杯，自嘲道，“我也覺得我有夠傻。”
他和沈悸從小一起長大，把聞青時當過命兄弟，把沈悸的命全部托付在他身上。
可結果，他不過是把沈悸的身體當做實驗研究。
而沈悸老早就知道，裝作不知道的配合著，到了最后，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徒廢一腔真情。
這么多年，說他保護沈悸，不如說沈悸保護他來的多，沒讓他跟帝城那些二世祖學歪，讓他努力上進有自己的本領。
不讓他知道自己被聞青時實驗，甚至在最后已經和聞青時撕破臉之后，都怕他傷心難過瞞著他……
“你身體雖然不好，但應該也能喝點。”于賀騫推給他一杯酒，自己手里杯子碰了下另外一邊那杯，“這杯算他的。”
沈悸端著酒杯頓了頓，也碰了下那杯。
“你跟著席九一離開……”于賀騫有些悵然若失，“我們今晚這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
外星文明的存在，讓他也想去看看遼闊宇宙。
但他不能。
他得留下。
“悸哥。”于賀騫一直把沈悸當嬌氣包捧著慣著，很少這么正經的喊沈悸，“你爸媽就是我爸媽，你走了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們的。”
沈悸默然，把杯子里度數并不算高的酒一飲而盡，“說不定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打通宇宙，星際貿易開啟，地球也會加入星際紀元，有飛船，來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于賀騫看著他空掉的杯子，又給他倒滿了，看著他又喝完，嘴張了又張。
“……悸哥，你……”
他組織著語言，“如果席九不帶你走……”
“那我也會找到她。”沈悸沉著聲道。
于賀騫抿唇，“悸哥，我希望你好好活著……”
沈悸道，“我會的。”
明知道他理解的，根本不是自己說的意思，于賀騫嘴角蠕動，終究什么都沒說，只不斷給自己和沈悸的杯子里倒著酒。
聞青時即使現在躲進宇宙，以后碰見他也會死。
碰不見，也就當他死了。
于賀騫把他那杯潑在地上。
樓下。
方鶴霆從休閑茶水間那邊，弄了兩個冰淇淋，給席九一個，滿目的依依不舍，“祖宗姐姐，你以后真的會回來嗎……”
席九低聲道，“會的吧。”
方鶴霆低著頭，怕她看見自己泛紅的眼睛，“溫西燭說我可以繼續回迦南學院，我一定會努力鉆研科研，等有一天打造出宇宙飛船，去找你！”
席九笑笑，“好。”
夜已經很深了，不知道于賀騫那邊如何了。
“滴滴滴……”
即時的，和手機相連的腕間通訊手環響起。
來自于賀騫。
……是成了嗎？
席九微頓。
可剛一接通，就聽見于賀騫的鬼哭狼嚎聲，“席九！你快過來！沈美人兒喝醉了要見你！說你不來他就要跳樓！人都掛出去了，你快來啊！”
席九微怔，“你不是答應我要把給他……”
“哎呀！別說那么多了！他不見你不上來！你快點！”于賀騫不給她問話的機會就掛了。
席九皺了皺眉，還是起身上了樓。
未來科技的樓頂天臺上修著直升機坪和停車場，想想都知道到底有多大。
席九繞過去走到那邊，就見沈悸坐在大廈的邊緣，臉色坨紅，上半身還晃著，只要稍微前傾一點就能掉下去。
這可是八十多層的高樓，還是垂直的，什么安全措施都沒做，身手再好摔下去也會成肉泥的。
于賀騫不敢靠近，神情緊張的勸著他，“沈美人兒你別沖動！來了！席九來了！”
“阿九……”沈悸昵喃，扭過頭來，好看的桃花眼迷離不已，整個人看起來醉醺醺的，“阿九在哪，我要阿九……”
席九：“……”
“席九……”于賀騫向席九投去求助眼神，低聲道，“他這么多年因身體不好沒咋喝過酒，你這酒里到底加了什么啊？不是說讓他喝了就只會昏睡嗎，為啥發起酒瘋了？”
沈悸那醉醺醺的模樣，不像是假裝的。
席九皺眉，走上前，“沈悸，上來。”
沈悸反駁，“我不！”
席九皮笑肉不笑，“你不上來我就把你踹下去。”
“我不要……”沈悸迷離的眼睛看著她，俊美的臉上酒暈緋紅，眼尾帶著潮意，“阿九，你不要我了對不對……我上去……你灌醉我……你就扔下我走了……”
席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