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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以為席九是心軟,懷著顆救濟天下的心。
可他們也錯了。
席九對待除那些之外的人,依舊冷漠狠辣。
管他什么人,管他有理沒理,只要招惹她,惹她不順,她一律照打不誤。
打爽了算。
囂張狂妄,目中無人。
他們琢磨出來,席九在乎的,能讓她心軟的,似乎只有那些無辜受害的人民。
除此之外,誰都不例外。
沒人知道為什么。
他們也搞不懂。
只當席九是看不慣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百姓被欺負。
蕭文顥顯然不在其中。
所以,就算蕭文顥挑不出錯,惹她不耐煩,一樣揍。
就在席九要出鞭那一刻,沈悸開始咳嗽。
沈風過來求救。
沈悸的確救了蕭文顥沒錯。
蕭文顥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
逃過一劫。
沈悸百分之九十是裝的,擔心席九沖動動手。
因為她要動手,學院里輿論肯定往蕭文顥身上一邊倒。
也擔憂蕭文顥表白是個坑,席九會掉下去。
嘖,沈悸看來是真動了心,這可是真下了大“血”本。
“不聽我們勸啊,吃虧在眼前。”霜靈從祁陽身后冒出個頭,嘴里咬著棒棒糖,略含糊不清的道,“蕭文顥最好收起你的神威,否則你真的會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席九是不認識你,但我們認識你。”祁陽冷冷開口,“蕭文顥,不管你追求席九的真實目的是什么,告訴你一句話,不想死就離她遠點,否則后果自負。”
說完,他抓住霜靈手腕,帶她離開這里。
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看著這一幕,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知道說著什么。
“看什么看還,都散了!”
“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
蕭文顥朋友開始在那驅散。
那個穩重的朋友神色微沉,“文顥,我覺得這個席九不好搞定,你要不還是換個人追?”
“如果能隨便這么換人追,”蕭文顥望著遠處虛空,眼眸深邃,淡淡笑著道,“那還叫什么喜歡,叫什么一見鐘情。”
朋友沉默,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懸浮車上。
席九斜倚在窗戶上,繼續喝著手里剩下的半杯牛奶,雙目清明的望著外邊波光粼粼的鏡湖,開口,“為什么阻攔我。”
聲音很輕,很淡,帶著些迷離的渙散。
“那還不是怕你……嗯!”于賀騫話脫口而出,但沒說完,被沈悸踢了一腳。
他眼神哀怨的閉嘴。
沈風極有眼色的沒說話,把于賀騫往后拉過來。
沈悸走到席九身邊,跟她看著同一片景色,又咳嗽了幾聲,擦干凈嘴角血漬,虛弱的道,“我只是覺得你在這把他打死了,以他的身份,會帶來更多麻煩。”
席九斜睨他一眼,譏笑,“沈太子竟然也怕王子啊?”
沈悸不在乎她的譏諷,看著她碎發劃過的眉眼,“我知道你不會怕這世間任何一個人,但席家呢?”
蕭文顥王子的身份無誤。
席家的確厲害,在國際外交貿易上都有一席之地,有著話語權,還有私人軍隊,大夏總統都不怕,甚至可以威逼恐嚇。
但這是因為,這個總統能夠上位都是依靠這些人。
總統針對席九,他們有絕對的主導權碾壓勝利。
K國在中東地區。
K國王子死在大夏南潯九公主的手里,這就是兩國恩怨,引起的是兩國交戰。
戰火連天之下,會有無數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那個時候,席九,席家,將會是整個帝國的罪人。
席九可以離開這個星球,不在乎任何人死活。
但席家不行。
席九冷曬,“你覺得我會有那么蠢?”
“我知道你會想到這一點,顧忌著席家,才再三忍讓,是蕭文顥自己不要這個機會。”
沈悸生著雙很好看的桃花眼,本該是包含溫情,千嬌百媚,蠱惑人心的,可在他這張完美到挑不出瑕疵的美人臉上,不是斂著灰霧,就是含滿幽森郁氣。
很少這么平靜過。
又深藏著寒芒。
“想收拾他,可以換一百種不著痕跡的方式。”
鏡湖里有幾只黑色的天鵝優雅的游過。
席家莊園的湖里也有,它們不會累一樣,永遠高昂脖頸。
席家還有幾只很可愛的白色羊駝,每次喂草的時候,都會過來蹭她的手心。
良久。
席九一聲輕嗤,修長濃密的睫毛垂下遮住眸色,聲音令人聽不出任何情緒,“天隱那次,你強行催動內力被光能罩能量反噬,若不是你體內那股氣最后關頭出來救你,你就真的已經死在了那里。”
那股氣不會讓沈悸死,也不會讓沈悸健康的活。
它只會在沈悸快死的時候,自動冒出來救人。
但自天隱后,這股被動才會運行的氣,竟然在主動運行。
就算沈悸沒要死亡,它也會自動運轉在沈悸體內,替他修復著一些器臟損壞。
就沈悸這樣,顯然不可能是被他訓化了。
永生島,是席九都不了解的宇宙存在。
胥蒼不在這,也沒法問。
席九并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她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側頭,看向沈悸眉心。
白皙平坦,連絲皺紋都沒有,如玉般一塵不染。
那股黑氣很久沒出現了。
有一點,她可以確定是好的。
“你體內的氣現在很活躍,在你瀕臨死亡的時候對你身體來了次大修復,現在的你連咳嗽都不會,更別說吐血。”
席九轉頭又看向車窗外,湖里青綠荷葉一望無際像連了天,粉白的蓮花稀疏點綴著。
一種很安靜祥和的美。
“所以,別再用你卓越的演技,在那咳嗽吐血的,裝可憐演什么苦肉計了。”
席九半趴在窗沿上,單手支腮,人有些沒精神,“每次都一樣套路,你不膩嗎?”
沈悸輕笑,看著她線條分明,完美耀眼的側臉,目光溫和,“可你還是來了,那我就不膩。”
頓了頓。
他被血漬染紅,有幾分嬌艷的薄唇聳動,“這是不是說明,現在的我在你心中,有了一絲地位?”
“就你?”席九瞥他,不屑又嫌棄的目光語氣,“不如省點血,留著那天被人抓住當活藥。”
她的否認,沈悸毫無意外。
沒有失望和落寞。
沈悸低低笑了兩聲,悅耳嗓音的像煙霧一樣淡,“你這也算是變相的關心我?”
席九嘴角輕扯,“有病。”
沈悸挑了下眉梢,“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有病,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很久前他也說過這話。
她剛來到這里的時候。
似乎真的過去很久了。
雖然總有人想害她。
可還有一大部分人,萍水相逢的人,幾面之緣的人,拼了命的想要救她保護他。
她好像,開始有點喜歡這顆星球了。
但她不能。
席九神色有點懨,“沈悸,我沒和你開玩笑,你身體就算在好轉,也禁不住你這樣吐血,再死一次,我真的不會救你。”
“我知道。”沈悸道,“以前我總想活著,但現在我發現,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比活著更重要。”
那些讓人自愿拋之生死的人,或者事。
那便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