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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靜茵點頭,“是。”
她還穿著上次,出現在北帝城席九被抓那時候的衣服,脖子里圍巾換了條灰白格的。
戴著眼鏡,文藝氣息濃郁。
席九瞬間明白她來意,“我不會幫你的。”
沒想到她這么直接。
胡靜茵抿唇,語氣和目光里帶了些懇求,“席九,我現在真的不知道除了你,還有誰能夠幫我……”
席九曬笑,“別給我戴高帽子,我不是神。”
胡靜茵深呼吸,“只要你幫忙,條件隨便提。”
“幫不了。”席九依舊毫不猶豫的冷漠。
實驗室的病毒再那樣下去,實驗所都不知能不能保住。
“若實驗室里防御破損,病毒就會外泄,到時候的影響,怕是比之前F洲還可怕!”
胡靜茵真的把席九當做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態度無比誠懇,“席九,我知道你不是我們這顆星球上的人,我知道你有能力,也一定可以救!”
席九依舊言簡意賅三個字,“救不了。”
“你……”胡靜茵剩余的話全部噎住。
過了有十秒。
胡靜茵做了什么決定似地,往后退了兩步,雙腿一屈就面對著席九跪在地上。
“砰”的一聲。
席九回頭,垂眸看她,眼底沒有一點波瀾。
胡靜茵跪的筆直,“九公主,我求你,救救我們,救救那些無辜的人!”
她堅定道,“我可以拿我的命來換。”
動不動就跪地求人,是以為她心軟,還是這顆星球上的人,都喜歡玩這一套?
可惜對她沒用。
席九舔了下牙尖,嘖笑,“我要你命可沒用。”
胡靜茵只跪著,沉聲道,“為奴為婢我都可以,要打要殺也隨便你。”
席九嗤笑,“你在這跪我一個對你們而言的外星人,為那些人豁出性命,除了你自己,可沒人會感激你。”
“只要我有能力救,那就無論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會盡全力的去救他們。”胡靜茵道,“我救他們,并不需要他們感激我,我只是覺得我有這個使命責任,那我就我必須這么做。”
席九睫毛遮下,好一會,問她,“值得嗎?”
胡靜茵一字一句,“值得。”
堅決的樣子,似乎讓她現在去死她也會去。
席九瞇了下眼,“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我最近新學會的一個詞。”
胡靜茵下意識問,“什么?”
席九走到她身邊時,半彎下腰附耳在她耳邊,吐出兩個字,“圣母。”
胡靜茵喉嚨噎住。
又過了會。
胡靜茵開口,“我并非圣母,這件事源于我父母,我就有責任,我必須要盡我所能的去解決,不讓更多無辜受到傷害。”
“你也說了是你的,跟我沒什么關系,所以……”
席九拍了她肩膀兩下,笑意不達眼底,“你就算在這里跪十天,我也還是說不會。”
說完,席九就出去了,她得去找席禮算賬。
胡靜茵一個人跪在那里,久久沒有起來。
席瓊枝年紀大了,席承的腿又不方便,他也不喜歡熱鬧,外邊那些賓客就讓席禮招待了。
席九從一樓拎了個平衡車,用來做代步車的控制著去主樓那邊找席禮。
她今天比昨天剛醒那會,活潑了不少。
小花園里,一串串明亮的小彩燈下面亭子里。
看著席九身影劃過去,沈悸慢悠悠開口,“她這一走,真的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你真不打算當面跟她說一聲再見?”
席承雙手摁著腿,唇角抿了又抿,都抿出皮來了,最終還是淡淡的一句,“不用了。”
沈悸一聲嗤笑,“你不會是覺得她討厭你,不敢去吧?”
“我和她……”被戳穿心思,席承沉默了片刻后,嘆道,“她小時候我們八兄弟都很喜歡她,寵她,可不知道為什么,她總不喜歡我……”
每次買什么東西,其他七兄弟給她她就要。
席承給,席九就扔。
幾兄弟輪流照顧她,其他人的時候她都乖乖的,可偏偏每次輪到席承的時候,她就哭。
哭的撕心裂肺,怎么都哄不住。
其他人一來立馬就好了。
席家八子,個個玉樹臨風,容貌俊雋,沒有一個丑的,不可能是嚇到或者怎樣。
很多次之后,眾兄弟總結出,席九可能是不喜歡席承,才會每次在輪到他照顧時鬧。
席承搞藝術的,以前給小席九畫了很多畫。
全被小席九給撕掉。
無奈。
眾人商議,席承就先不用照顧席九了。
“那之后直到長大,我沒能照顧過她,她見到我還是會反感,連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車禍后,自廢自棄,四年沒離開房間一步。
像活在陰暗里的蟑螂,脆弱卻活的頑強。
如今重見天日,有百分之八十原因是席九。
而無論是變了之前,還是變了之后的席九,似乎都不喜歡他。
不知道具體原因,就是莫名其妙的反感討厭。
席承沖沈悸微低下頭,“替我轉告她,無論她走到哪里,她都會是我們席家最受寵愛的小公主,是我們的妹妹,是她的家人。”
沈悸往他身后那邊看了一眼,微頓,“你可以自己去說。”
席承自嘲一笑,“我剛才跟你說過了,她不會想要見到我的,我跟她也說不了……”
“可我已經聽見了。”清亮女生突然從身后傳來。
席承一怔,身子緊繃,僵硬的扭過頭去。
本來從他們面前過去的席九,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拐了回來,腳下穩穩的踩著平衡車,斜倚在一顆樹上,雙手環胸看著他。
席承看向沈悸,“你知道她過來了。”
沈悸頷首,“剛來的。”
席承面部表情,肉眼可見的僵化。
席九一聲嘖,“關心自己妹妹的話,還需要別人轉達,席承,你這人做的也太失敗了。”
席承垂眸,抓著輪椅兩側椅柄的手微緊。
“不過,我收到了。”他聽見席九又開口。
席承一愣。
席九扶著樹站穩身子,重新啟動腳下平衡車,調轉了個方向,要繼續往里走。
沈悸淡淡對席承道,“你再不說就真沒機會了。”
席承嘴張了幾張,扣著椅柄的指尖泛白,終于,在席九背影快要消失在花園燈光里的時候,在嘴邊轉了幾轉的話說出。
“無論你以后在哪,這里永遠是你的家!”
平衡車停下。
席九沒吭聲,也沒回頭,手舉過頭頂,背對著席承,在燈光散落的斑駁樹影里給他比了個OK手勢,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很快,主樓那邊傳來一聲劃破天際的凄厲慘叫——
“妹妹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