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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悸挺真誠的。
孟澈看他一眼,小聲的跟席九解釋著說,“你跟方天拓他們談事情的時候,沈悸借了方鶴霆實驗室,這些煙花都是現做……”
“來了來了!”
他話還沒說完,天臺的門口打開,方鶴霆帶著兩個人上來,兩個人抬著一個擠著藍色蝴蝶結的,四面透明地淺藍色四方盒子。
“都來了!正好!”見席九在這里,方鶴霆邊讓人把天臺的電動棚打開,邊把盒子放下,抽開上邊系著的絲帶,興奮非常。
“我半小時前才知道今天是祖宗姐姐生日,沈悸也不早說,還非要給你驚喜,沈悸說你喜歡吃水果,可現做又太久,我大半夜跑了好幾家店,才買到這么個成品蛋糕!”
這個蛋糕上邊,鋪了很厚一層的水果塊。
有七八樣。
量很多。
他一邊弄開,點著蠟燭,一邊嘀咕埋怨著,“那店主說這是他們早上做的新品,才一天,也算新鮮,就不知道做的好不好吃。”
他插了個2,插了個0,組成20的蠟燭。
弄好后,他轉頭喊席九,“祖宗姐姐快來吹蠟燭!”
“不是我說……”一直在打冷顫的于賀騫,終于忍不住開口,吸溜著鼻子,“咱們過生日,就非得在這冰天雪地里凍著過嗎?”
但沒人管他。
沈悸看向席九,“這里冷,下去吧。”
于賀騫:“……”
他凍死了都不會有人管是吧?
天邊煙花還在繼續,就在正前方的夜色里,綻放的空中幾乎和大廈持平。
席九往邊緣走了走,眼里倒映著漫天璀璨,她道,“我想在這里看一會。”
剛想勸她下去的席澤,話到嘴邊卡住。
但他反應很快。
“小妹!我之所以會忘了今天你生日,那是我在精神病院待久了,一時忘了生日這個事,絕對不是故意要忘記的!”
席澤舔了下唇,“你的生日可是大日子,你可不能被沈狗這一場煙花和幾句話給哄騙了,咱們回家,哥哥給你辦生日宴!”
席九從小是席家公主,被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每年生日都會辦生日會。
無論熟的不熟的,無論懼怕她還是厭惡她,或者怕她是災星的,都會來為她賀生。
以給她賀生的名義,跟席家和席瓊枝打好關系。
有明星,有名人,有商政各界的大佬。
他們以給席九賀生的理由,給席瓊枝送禮。
每一次都辦的很大。
她是真正的公主!
怎么能這么寒酸?!
席澤拉著席九要走。
席九躲開他的手,就望著天邊的煙花,“我想看一會。”
席澤皺眉。
沈悸看席澤一眼,慢悠悠地晃過來,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席九披在身上。
席九沒說話,也沒反應。
方鶴霆這才感受到氣氛好像有些不對,又不敢喊席九和沈悸,沖著孟澈無聲開口,指了指蛋糕。
孟澈給他做了幾個手勢。
方鶴霆手比OK,把蠟燭摘下來放好,蛋糕蓋上。
洛桑一直在看焰火,只是在寒風大雪里人有些蔫。
怕她突然冬眠倒地,櫻櫻一直看著她。
孟澈看著她倆。
天臺門口那邊,好幾個腦袋無聲無息冒出來,看了眼外面情況,又無聲無息回去。
方天拓跟竇榮天在其中。
誰也沒說話。
眼前只見煙花綻放,耳邊只聽風雪呼嘯。
別樣靜謐。
不知過了多久,于賀騫鼻涕都凍在鼻子上了,他抱著膀子顫抖著喊了一聲,“我受不了了!”
就跑回了門里。
這群人發瘋發神經,別想帶上他。
但依舊沒人理他。
雪實在太大了。
洛桑玩了不到倆小時,終究還是陷入冬眠。
孟澈幫忙把她帶下去,放在方鶴霆私人實驗室臥室。
櫻櫻打開傘,給席九撐上。
幾人一站,就站了一夜。
令人眼花繚亂,迷離璀璨的煙花也跟不要錢似地,不停歇的綻放了一夜。
綿城很多人都沒睡好覺。
有人好奇,有人罵,有人崇往覺得浪漫。
可無論是罵還是夸贊,無論未來多久,整個綿城的人都不會忘記,某年某月某個夜里,在絕對禁放煙花的綿城,有人放了一整夜的焰火。
盛大燦爛,絢麗到極致。
但沒有人知道,那場煙花,是誰放的。
又是放給誰看的。
也成為綿城史跡故事之一。
清晨六點,大雪早就停了,煙花也終于停下。
席澤和孟澈,包括櫻櫻和沈風方鶴霆都受不了這寒意,早就回到了門內去。
整個外邊,就只剩沈悸和席九。
能淹沒腳厚的雪地里,席九穿著沈悸的黑色大褂,脖子里又多了條灰白色圍巾。
旁邊沈悸,身上也是件防雪保暖的黑色大衣,這是于賀騫看著他實在心疼,又沒命陪,就地在未來科技某個員工身上買的。
櫻櫻那把劍傘在沈悸手中,為席九撐著。
他肩膀上積了巴掌厚的雪,席九身上不見雪花。
面色蒼冷慘白,薄唇沒有一點顏色。
從未來科技的大廈天臺,可以俯視整個綿城。
整個城市都被白雪覆蓋,早上一片白霧茫茫,云霜飄渺,鱗次櫛比的建筑若隱若現,有些夢幻,如若林立在云端之上。
如雕塑般看著煙花,站了一夜未動的席九,終于開口,白色霧氣從嘴里往外飄,幾乎遮住眉眼,“為什么這樣做?”
話出口即被風吹散。
沈悸回神,握了一夜傘都僵硬的手指動了下,沉默片刻后,道,“我想讓你記得我。”
席九側頭,睫毛上沾的霜花隨著眨眼墜落融化,眼波淡的出水,“那你對我還挺情深。”
語氣里挾裹譏諷。
沈悸:“……”
過了兩秒后。
沈悸轉身面對席九,音色飄渺如煙,目光認真無比,“我不知道你以前是誰,又從哪來,但你來到這顆星球后,唯一堅定的想法就是離開回家……”
這次事件后,他更確定了,席九要離開。
“剛開始我是想利用你,離開這顆星球,找到活下去,弄清體內那股氣來自哪的辦法。”
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的想法變了。
這次回迦南學院后,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若迦南學院真有星際之門,席九一定會離開。
可她還會不會回來這個地方,沒有人知道。
沈悸字句清晰,“現在,我只想你記得我。”
無論他是否跟她在一起,無論她在哪里,無論什么時候,他都希望席九能記得他。
記得在這茫茫宇宙里,有一顆水藍色的星球。
那里有個叫沈悸的人。
不管是喜歡還是厭惡,沈悸都要讓席九記得自己。
煙花轉瞬即逝,并不是什么能讓人記憶深刻的東西。
可席九不一樣。
對她而言,這是她從未見過,從未經歷過的。
她一定會記得,還會記得很久很久!
“幼稚。”聽完,席九只一聲不屑嘖笑。
又靜了會。
她開口,“我餓了。”
“那我們去吃東西。”沈悸一聲低笑,收了傘,活動了下被凍僵的雙手,一手拿傘,一手自然而然的抓住席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