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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九面色無波,語氣平靜,“你的小智能能檢測方圓百里信號,并且定位方向,若黎也洲是盯上我們而不是調查,現在出發,你覺得他能追上我們嗎?”
不一定。
這個黎也洲,如果真的盯上了他們,那肯定會蹲守在這個駐扎地外監視他們。
沈悸明白席九在想什么了,思索兩秒,對沈風道,“你留下跟席澤保護這里。”
沈風面色倏變,“我必須跟主子一起!”
“沈風。”沈悸目光平靜又漠然的看著他,語氣冷的不容反駁,“這是命令。”
沈風是他的屬下,也算從小一起長大,就像黎也洲那調查里所顯示沈風是沈家家仆,這種從古制傳下來的貴族奴仆。
但沈悸很少對他下達命令,尤其是如此冰冷的命令。
沈風嘴張了張,兩個拳頭收攏握的很緊,最終扭頭看向席九,“請九公主照顧我主子!”
他對席九的態度,是從未有過的卑微恭敬。
就連之前席九在醫院救了落水差點溺死的沈悸,沈風跪下道謝,也沒這么恭敬過,他沉悶聲音里,還能聽出哀求。
稱呼都變了。
席九挑了下眼尾,“我覺得你主子體內有那股氣在,這條命少說還得活個幾十年。”
幾十年都少的。
因為在宇宙傳說里,永生島就像它的名字,那里生存的人,都是永生不死的。
沈悸這股氣不明,但目前絕對不會讓他死。
沈風不管那么多,只向席九又九十度彎腰,“拜托九公主。”
席九眼眸微瞇,落在旁邊看起來脆弱單薄,卻漂亮到透著妖異的沈悸身上,不明意味的笑了一聲。
營地外面。
黎也洲接過費喬手里那個智能設備,彈出的全息頁面還是那個測資料的手印,他用嘴咬掉左手手套,指骨分明的手摁上去。
線條向四周蔓延,沒調出他的資料,傳來智能播報,“已錄取保存資料。”
黎也洲面無表情的關掉屏幕,把設備扔回給費喬,慢條斯理把手套帶回去。
“也哥。”費喬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營地,揮去撲面風雪,沒忍住的小聲問,“你確定這幾人是反殺劫掠者的那些人?”
“最近劫掠者肆虐,各大考察隊沒人敢這么囂張的,大白天在冰川上運行物資及行走。”
黎也洲戴好手套后,把面布拉上去遮住臉,又戴上雪地摩托搭配的頭盔,長腿跨上摩托,雙手握著車把,開啟之后,才又往身后那不算小,燈火通明,守衛一重又一重的營地看了眼。
眼底微不可查的藍芒劃過,語氣始終平靜,“他們中還有一個很厲害的人沒出來。”
費喬皺眉,“那也哥你怎么沒搜查?”
“那個人我打不過。”黎也洲很坦然的說出這一點,眼神平靜的毫無波瀾。
費喬一驚,“這里還有也哥你打不過的人?”
黎也洲收回眼神,“我不是神。”
他這話,讓費喬神色又變了變,也轉頭看向那營地,滿目驚愕,“難道這里有個神……”
宇宙里,真的有神族嗎?
“神族?”黎也洲不屑,“虛無縹緲的東西。”
費喬看不懂他在想什么,拍了拍設備,“那這些資料……”
黎也洲收回所有思緒,“帶回去匹配。”
費喬把設備收進包里,又想起另外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天隱的繼承人寧不言如今也在冰川,據說抓走不少劫掠者。”
“寧不言……”黎也洲一聲冷笑,眼角染了點狠戾,“早晚弄死他媽的!”
費喬脖子一縮。
“那個席九和沈悸不簡單,也不會輕易相信我們是巡察局的,我們必須要在迦南學院出手干涉前,把這里的事情解決。”
黎也洲很快就把對寧不言的殺意收斂起來,面巾下的聲音略沉悶又薄涼的說了一句,扣下護目鏡,直接把摩托速度加滿,化作一道箭沖進了風雪里。
南極唯一不好的,就是冷,常年下雪。
風雪夜里,視線體溫一切都在下降。
為方便行駛和速度,席九和沈悸開了輛雙人雪地摩托,不是燒油的,而是特殊燃料。
能夠保證在風雪里快速行駛。
還帶了背包,里邊裝了兩個睡袋和一些吃喝。
席九把包全扔在沈悸身上,戴好頭盔和護目鏡,先行上車,桀驁又狂的沖沈悸一抬下巴,“上車。”
大包小包掛著的沈悸:“……”
其實,他車技也是不錯的。
默了兩秒后,沈悸把背包在身上穩固掛好,不緊不慢的上車,護目鏡往下一蓋,戴著手套的雙手自然而然的攬在席九腰上。
席九穿的并不厚,黑色的連體雪地沖鋒衣,腰間收緊的帶子,把腰肢勒的很細。
沈悸輕輕就環繞住了。
感受著腰上東西的席九,臉一瞬就黑了下來,“沈平安,你一會不占我便宜能死嗎?”
沈悸挑眉,語氣正經,“你開車肯定快,風雪又打,后邊沒有抓的穩固地方,我不抱著你,萬一被風雪吹走你都不知道,沒辦法陪你一起入虎穴胥蒼會切碎我的。”
席九額頭蹦了蹦,但路上可能隨時遇到危險,她又不能把沈悸捆綁在車上。
抱一下腰而已,又死不了,隔著衣服,這種情景下,也算不得什么占便宜。
席九看著腰間男人的手,舔了下牙尖,平復心情,速度一下子加到底沖了出去。
夜間雪地的確難走,就算戴著護目鏡也被拍打的幾次看不清路,席九眉心越擰越緊。
她情緒波動很明顯,是屬于忍耐快到極點那種。
整個身子幾乎貼在席九背上的沈悸,清楚感受到這種變化,沈悸了解她脾氣,在她煩躁的把雪地摩托扔下發作之前,喊赤星。
赤星:“掃描中,掃描到五公里外有人行駛。”
受風雪影響,攝不出影像,赤星只能鎖定幾個人,然后在全息屏幕的地圖上定位。
八個紅點。
并在移動中。
沈悸分析,“剛才黎也洲只帶了兩個人,短時間內他沒八個人,應該是別的人。”
他對赤星道,“檢測裝備。”
赤星:“武器裝備很厲害,但沒劫掠者厲害。”
那就不是劫掠者。
可不是劫掠者,會是誰?
赤星:“對方目標西北方向,與我們所行方向不一,一路直行并不會碰上。”
沈悸下巴,不著痕跡的往席九肩上脖子里輕挪,聲音沉靜,“停下來等著看看還是繼續走?”
席九淡哂,“我現在只對劫掠者感興趣。”
那84箱石頭不太夠,劫掠者的總部肯定會有更多。
既然被她碰上,那就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劫掠者!
席九面罩下唇角勾起,狂又囂張的桀驁。
還有狠。
此時的她滿腦子都是石頭飛船還有回家,根本沒注意沈悸,也沒發現他已經完全貼在自己后背,兩人在行駛的摩托上,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依偎著。
沈悸上半身貼在席九背上,臉色貼近她耳朵,如此近又曖昧的距離,他能夠清楚感知到席九情緒的變化。
那是一種對某種東西,勢在必得的狂傲。
還有一種執念。
沈悸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在席九沒還沒發現反應過來之前,下巴從背后埋在她肩窩里,護目鏡下的目光看著遠方,幽蒙蒙的,思緒瞬間千變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