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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瓊枝不信,她一直認為席知啟的死別有原因。
但查了很久,都沒查到。
包括素溪。
她揉著席九腦袋,低喃道,“對我們家來說,迦南學院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不想讓你去。”
席九垂眸聽著,不著痕跡的從席瓊枝頭上取了根頭發,“奶奶,我爸媽有沒有留下過什么,暗中保護我的人?”
席九今天回來問關于席知啟和素溪的事,席瓊枝大抵猜到,她這段時間應該聽到了什么。
嘆氣。
“小四應該告訴過你,以前你身上發生的災難是人為,原因是,我們為了保護你。”
席九瞇眼,“說了。”
“你小時候有人給你算過命,說你是天煞孤星,命格犯煞……”席瓊枝悠悠的說著。
因為席知啟和素溪的身份,很多人盯上席家這幾個孩子。
席九本身就帶災性,只不過沒那么厲害,后來他們干脆就把她塑造成了個災星。
她中年喪夫,老年喪子,親眼看著兒子兒媳,還有孫子,一個一個的遭遇不測……
席瓊枝摸著她的臉,凹陷的眸子深處藏有復雜,“我們用的方法可能錯了,但真的只是為了保護你。”
說到這,她眼圈有些發紅,聲音渾沉,“奶奶知道,你不是以前的小九了,可無論如何,你都是奶奶的小九。”
席九嘴張了張,“您……”
“你什么都不用說。”席瓊枝似乎看穿她這次回來的心思目的,溫和的笑了笑道,“想做什么就只管去做吧,席家你不用操心,有些事情,我也給不了你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席九還想問的問題,被她這一句話全壓回去。
沉默了會,她不再問,腦袋親昵的蹭了下席瓊枝的手,溫順道,“奶奶,等我把事情忙完,一定回來好好陪你段時間。”
原來的席九,也沒做過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反而背著個災星名聲快十九年。
不管如何,她占據了原來席九的身體,占據了她的親人,力所能及的事她做點也沒什么。
席瓊枝順著她的頭發,滿目慈祥,“好。”
席九陪她吃了個飯,又陪著她在莊園里散了散步。
散到莊園深處那座古樸的宅院外頭時,席瓊枝停住腳步,“這是你爸媽以前住的地方,他們離開后,東西擺設我從沒動過,你想的話,可以去看看。”
滿墻的使君子在秋天里,還有花在開著,果實點綴。
院里并不大,種滿了菊花,各式各樣的顏色不一,這個季節里,開的正燦爛。
席九推開門進去,裝修擺設一切都很復古。
應該有人經常清掃,很整潔,連一粒灰都沒有。
二樓的書房,有層書架上,擺著幾張照片。
席知啟和素溪兩個人,容貌氣質都很卓越,看著就是人中龍鳳那種,眉目里能看出席澤和席承的影子,但跟她沒有絲毫相似。
照片都是零散的,席澤他們年齡也都很小。
就沒有一家人的合影。
沒什么值得研究的。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瞥見書架第三層擺放著幾本書。
有一本是《宇宙簡史》。
席九腳下又退回來,拿過這本書翻開看。
內容跟她在迦南學院時,孟澈拿給她那本有些不一樣。
席九把書從空間拿出來,對比了一下。
這一本內容天馬行空。
迦南學院那本很詳細。
就像,一本是幻想的,一本是真實經歷的記錄。
但兩本書著作人都是紀客。
只不過,迦南學院那本上,有個補充人叫丹白。
這本沒有。
席九擰了下眉,又拿過其他幾本翻開看了一眼。
著作人全是紀客。
吱呀——
這時,樓下木門傳來聲響。
席九神色微動,把幾本書都抱進懷里下樓。
席承在客廳,坐在輪椅上,堆脖子的長發剪掉以后,人看著比以前精神俊逸了很多。
但還帶著些,偏執藝術家的憂郁氣質。
聽見樓梯上動靜,席承抬頭,一張臉跟席知啟有七分像。
他開口,“奶奶說你來這了,我過來看看。”
席九看他一眼,把幾本書放他面前紅木桌上,掀開首頁,瑩白指尖指著那個名字,盯著他問,“紀客是誰?”
席承從她手底下抽出那本書,翻了幾下,淡淡道,“這些書,都是母親寫的。”
所以紀客是素溪?
席九眼底微縮,“丹白又是誰?”
“不知道。”席承搖頭,只道,“母親年輕的時候去過很多地方,包括太空,她喜歡把見過的東西寫下來,出了幾本書,就這么簡單而已。”
“是嗎?”席九看著他,可他臉上看不出絲毫說謊的痕跡。
席承對她,一向是要么不說,要么就是冷嘲熱諷。
如果說,席家這本《宇宙簡史》真是素溪寫的她自己所見,那她應該也真的去過其他星際或者聽過,才能寫的出來。
而迦南學院那本,內容是被補充過的。
包括書里寫的飛船之類。
丹白,絕對是從其他星球來的。
但就算這樣,這個素溪,的確是有點傳奇在身上。
席九眼底思緒輕翻,很平靜的看著席承,開口道,“我跟席知啟和素溪,跟你們,跟整個席家都沒有血緣關系,對嗎?”
是問句。
語氣卻很確定。
席承手上微頓,抬頭,看著她這張比母親都要絕艷的臉,直接把手伸出來遞給了她,“你劃點血,去做個dna鑒定吧。”
席九怔了兩秒,拿出她從席瓊枝頭上偷拔掉的那根頭發,輕輕一吹,任由它隨風飄走。
“不用了。”
她心里已經有答案了。
可既然席九跟席家沒有血緣關系,那席家為什么要保護她?
還有當初薛榕所說,暗中保護她的人。
她就想回個家,被迫進了那什么娛樂圈不說,現在不會還要給自己占用身體的席九找身世?
什么亂七八糟的破事!
不對!
她找什么找?
她要的是回家,這些事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席九思緒瞬間清明,把其他全部拋之腦后,只堅定著,找到飛船回家這一個念頭。
席九把書扔下,視線落在席承被遮住的雙腿上,冷聲道,“把毛毯掀了給我看看。”
席承掀了下眼皮子,把書合上,漠然的道,“你救小八是奇跡,我這雙腿你救不了。”
席九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伸手把他腿上毛毯揭開。
從腿肘以上截的,垂著的兩條褲腿空蕩蕩。
席九用精神力掃了一遍,他應該注射了藥劑,這么多年,截肢處還沒有肌肉萎縮。
“白骨生肉不用想。”席九嗓音清冷的開了口。
席承微頓,冷聲道,“我已經習慣了,你不是我妹妹,不用為我操費什么心力。”
“當我愛管一樣。”席九輕嗤了一聲,把毛毯扔回他腿上,“那你就坐這輪椅上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