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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悸整理了下凌亂的衣服,揉著被捆出印記的手腕,笑的眼波蕩漾,似盛著初春的酒釀,音色清然,娓娓動聽。
“重要的是,你來了。”
那顏色,那模樣,那嗓音,簡直是個勾人的妖!
席九眸色微深,磨了下后槽牙,“沈悸,你該不會是故意被羅定綁架的吧?”
“阿九怎么能這么說呢,”沈悸微微一聲嘆,眼尾略含霧氣,“眾所周知,我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
“……停!”
席九伸手打斷他,搓了下身上雞皮疙瘩,“我想吐。”
她還真轉身,沖著樓頂邊緣干嘔了兩下。
緩神后,斜睨沈風,目光譏諷,“看清楚了,是你主子自己主動犯的賤,以后別特么什么破事都是我。”
“你……”沈風想反駁,可看著自家主子那模樣樣,一時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沈悸恢復正色,笑了一聲,“讓你失望了,我沒死。”
席九舌尖掃過腮幫子,單手掐腰,“再惡心我,把你一起吊上去。”
她把鞭子纏起握在手里,轉身就要走。
“喂!哎!”
下邊,又傳來司馬嫣慘叫,“你們別走啊,把我拉上去,我求求你們,我錯了……”
她不斷求饒,但上邊的人跟聽不見一樣。
羅定一咬牙,也跟著喊。
可他的畫風,跟司馬嫣完全不一樣。
“席九,沈悸,你們卑鄙無恥,合起伙來騙我……”
“明明那么厲害,裝你大爺的病秧子你……”
“欺負弱小不要臉!”
司馬嫣磨牙,“你他媽能少說兩句嗎?”
“我憑什么少說?”羅定腦袋開始有些充血,管它三七二十一,“反正他又不會把我拉上去,求饒沒用,為什么不多罵幾句?”
罵著還能出氣。
“席九,你以后不要落在我手里!”
“只要今天我不死,改天我一定會報仇!”
“我跟他不一樣,美女姐姐,漂亮哥哥,我求你們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打你們的主意了!”
“人家是女孩子,人家什么也還沒能干,不能這么殘忍……”
包洋已經說不出話,羅定罵聲,夾雜著司馬嫣的求饒,一聲又一聲的在夜空里回蕩。
撕心裂肺,凄厲又吵鬧。
從這里看月亮,看天都很近,仿佛觸手可及。
風吹的溫熱。
席九停下腳步,對下邊慘叫不為所動,仰頭望了下夜空,目光深邃悠遠,精致漂亮的眉眼充滿桀驁,卻莫名讓人感覺有些落寞。
良久。
席九收回思緒,低頭,哂笑,“現在罵這么厲害,回頭等你上來,可別不來找我。”
扔下一句話,她披著漫天霜月,朝天臺門口走去。
背影纖瘦薄涼,挾裹孤寂。
直到她跟著一直在門口等著的柳時月消失在天臺上,沈悸才收回視線,抬頭望了眼天。
月亮很亮,沒有星星,萬里漆黑一片。
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看不到。
沈風輕聲喊,“主子。”
“沒事。”沈悸搖頭,摸了下脖子里的傷,已經差不多完全愈合了,只剩下稍微凸起痕跡。
至于羅定綁他,對他并沒造成什么實質傷害。
半晌。
他又開口,“以后,別對她那么大的惡意了。”
沈風微頓,皺眉,“主子?”
“沈風。”沈悸幽幽一聲嘆,眼底漆黑如墨凝聚,嗓音被風吹的微散,“說不定能救我的,是她……”
沈風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抿了抿唇,低頭,“屬下遵命。”
沈悸望著月亮,又嘆了一聲。
若小時候死了,也就算了,
但他越過病魔判的死刑,活到了現在。
以前那些醫生都說,他活到現在是一場奇跡。
這些年,聞青時給他服用各種藥,都能寫出一本藥物志了,卻也沒能研究出什么來。
或許那道擊中他的光,真的是什么奇跡。
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活的生不如死。
但是。
茍延殘喘這么多年,地球之外的宇宙星球,那么遼闊神秘,都還沒能去看一眼。
就這樣死了,他不甘心。
早上七點。
席九的手機,就開始一直不停的在響。
全是未知來電。
她一個也沒接。
最后煩的,直接關了機。
盯著席澤,眼底殺意濃郁。
一夜間,那紅色像活性生物一樣,爬滿了席澤整個上半身,半張臉都包裹其中。
像在血水里浸泡過的惡魔,可怖駭人。
“除了皮膚有點干裂之外,沒有絲毫異樣不適……”席澤說著自己的感受。
但醫生開的藥,毫無作用。
再這樣下去,怕是整個人都會變成血紅色。
席九拿了件斗篷扔他身上,握緊了手里的銀鞭,滿身肅殺,“走,去異調局。”
柳時月點頭。
沒帶白秋。
早飯都沒吃,幾個人直接殺到未來科技。
“席……祖宗姐姐!”
遠遠看見她,方鶴霆眼睛一亮,到嘴邊的名字轉彎變成稱呼,跑上來,“你終于來了。”
席九蹙眉,“有事?”
滿身冷燥,語氣不耐煩。
方鶴霆脖子一縮,“我爸和竇博士他們找你!”
原本半夜就想打電話的,卻又怕吵醒席九惹怒她,苦等終于熬到了今天早上,結果打出去的電話,她一個也沒接。
又不知道她住哪個酒店。
方鶴霆就被安排了在這里等。
“沒空。”席九冷冷扔下兩個字,跟柳時月和席澤進了中間那部電梯,直接關門。
方鶴霆擠都沒能擠進去。
看著電梯停在18層,他愣了愣,皺眉。
大廈共有三部電梯,但只有中間這部,可以到達18層,其他兩部有顯示18樓層,卻無法選中。
未來科技最高機密,超能熱武器研究什么的,都在60層往上,安保系統很嚴密。
但這個18層,卻比他們更嚴密。
他來未來科技第一天,爸爸就各種叮囑他,這棟大廈,只有18層沒有他允許絕對不能去。
迄今為止,他都沒去過。
他打聽過,也見過從18層出來的工作人員,很普通,沒什么特長,還愛賣保險。
但公司里的人,提起18層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恐懼,要么就一臉的意味深長。
還有直接講起鬼故事的……
他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18層,很神秘。
神秘的有點玄幻。
他一直挺好奇,但爸爸給他下的鐵律在那,就沒敢去過。
“咳咳咳……”
身后突然一陣咳嗽聲傳來。
沈悸穿著白襯衫,清冷如霜,舉手抬足間都是貴氣,蒼白羸弱的似乎風一吹就散。
看見他,方鶴霆下意識問,“你來找席九的嗎?”
本來不是。
聽他這么問,沈悸微頓,“她來了?”
“剛來,你沒看見她嗎?”方鶴霆點頭,英氣的臉皺起,“她去18層了。”
頓了頓,補充,“怒氣沖沖的樣子,是不是你惹她了?”
應該是為了席澤吧?
他身上紅色蔓延的事,昨晚沈風跟他說了。
沈悸沉思兩秒,衣角帶風的走進正好回到一樓的中間電梯。
沈風緊跟其后。
等方鶴霆回神,電梯已經停在了18層。
又是18層。
不說18層是禁地嗎?
這一個兩個,怎么都敢往里頭跑?
還是說,之前那些都是他爸騙他的?
要不,他也去看看?
就偷偷的,悄悄的。
方鶴霆看了一圈周圍,沒人。
他等著這部電梯回到一樓后,飛快溜進去。
摁下了18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