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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一樓,客廳。
女仆領著柳時月進來。
席九在主位上坐著,吊兒郎當又慵懶的。
柳時月挑眉,“南潯席家,真是久聞不如一見。”
這豪華程度,讓她有一瞬都像是回到了學院。
“還行吧。”席九抬了下眼,懶洋洋的,“柳老師光臨大駕有事?”
“事倒真有。”柳時月微微一笑,視線從她腕間掃過,“昨晚,你的手環系統被人入侵了。”
她這隊三十多人的手環,都在的監控之下。
但昨晚,有人在試圖破解,席九的手環系統。
后臺警報直接傳到學院,那邊要啟動自毀程序時。
被她攔住了。
不然,此刻,席九的手環已經爆炸了。
柳時月從來不繞彎子,徑直問她,“是你自己,還是別人?”
她低估了迦南學院,也嘀咕了柳時月。
現在看來。
剛才席澤說的另外一個人,就是她。
席九瞇眼,“我自己。”
“是嗎?”柳時月笑的意味深長,不知信了沒信,掃過這房子,“我看席家很大,帶我逛逛?”
“不如,我帶你逛?”男人聲音從門口傳過來。
柳時月回頭。
青年身材挺拔,相貌俊雋,清冷眉宇里攏聚著桀驁不馴,下頜線分明冷硬。
襯衫穿的松垮,袖子上挽,隨意堆在肘間。
慵懶矜貴,散漫不羈的。
左耳戴著顆黑鉆耳釘,一身的意氣風發。
不管那氣質,還是眉眼,都跟席九有幾分像。
柳時月問席九,“你哥哥?”
席九點頭,“八哥,席澤。”
又跟席澤道,“柳時月,是……”
說到這,話語微頓。
她的任務要隱藏身份。
私下跟席澤說,并沒什么。
但這當著柳時月的面……
似乎看出她想法,柳時月微微一笑,直接走過去,朝席澤伸出手,“迦南學院科技系系長,此次席九外出考核的負責人。”
干脆利索,落落大方,不帶絲毫遮掩。
席澤眉宇微揚,勾唇伸手,“幸會。”
四目相對。
柳時月眸子清亮,“據之前資料調查,席家八公子精神不好,常年居住精神病院,今日一見,月朗風清,挺正常的。”
席澤面色不變,“世上神醫千千萬,精神病一夕間能好,也沒什么稀奇。”
柳時月輕笑,“聽說席八公子早年是黑客天才?”
席澤淡笑,“比不上傳說中迦南學院的閣下。”
少年天才,一夕間瘋傻,又一朝間盡好。
耐人尋味。
柳時月瞇眼,“我和八公子是不是在哪見過?”
席澤似笑非笑,“迦南學院的厲害人物也會如此跟人搭訕?”
“搭不搭訕的先放放。”席九的聲音響起。
兩人同時望過去。
席九盤腿半窩在椅子里,斜靠著椅背,單手托腮,打了個哈欠,視線落在他們手上。
慢吞吞的。
“你們倆要一直這樣握著手,站在那說話嗎?”
柳時月和席澤同時回神,握著的雙手瞬時松開。
靜了片刻。
氣氛有些尷尬。
席澤干咳一聲,打破平靜,“既然柳系長對我家好奇,我帶你逛一下?”
柳時月往后退幾步,跟他拉開距離,清聲對席九道,“迦南學院一切電子設備,都裝有自毀系統,我還是那句話,你想知道什么,可以加入科技系,不必廢那么大功夫,去搞入侵。”
席九指尖輕點臉頰,突然問她,“紀客是誰?”
柳時月微怔,“誰?”
席九盯著她表情,“丹白又是誰?”
柳時月皺眉,只覺得這兩個名字有點熟悉,但在腦子里搜了一圈,沒找到,搖頭,“不知道。”
席九若有所思,漫不經心的問,“我帶你逛莊園,還是……”
她朝席澤抬了下下巴。
“不用了,改日再見。”柳時月看了眼席澤,直接搖頭謝絕,轉身就離開了。
機車轟鳴聲,駛出莊園。
席澤盯著她的背影,半晌,上挑的眼尾瞇起,“你們這個柳系長,今天是奔我來的。”
席九走過來,站在他身邊,雙手環胸斜倚在門上,笑出聲,“沒看出來你還挺自戀。”
“這叫自信!”席澤挑眉,哼哼了一句,“還有直覺。”
席九哂了他一聲,“你說的另外阻攔你那個人,就是她。”
席澤背著手,道,“猜到了。”
就剛才。
柳時月跟席澤那幾句來往,針鋒相對的,句句都帶試探。
對席澤了解那么清楚,應該不止對她進學院時做的背調,還專門去查了席澤。
今天來席家的目的,也絕對不止于此。
不過柳時月不說,他們也沒必要急著去問。
有目的的人,才會先坐不住。
南潯,渡海園。
這是南潯最貴的別墅區,依大海而建。
沈悸之前來過幾次南潯,都住的酒店。
這次不一樣。
直接讓人買了棟別墅。
兩天之內,裝修成了沈悸在沈家住處風格。
黑白兩色,簡潔低奢。
沒有仆人。
秦曉曼親自去菜市場買菜,挑選著給沈悸做的飯,看他吃著,滿目都是憂愁,“你說你干嘛非得執著那塊玉佩?”
沈悸慢吞吞道,“祖傳。”
秦曉曼沒好氣,“只要能徹底退婚,跟那災星脫離關系,我和你爸都不在乎,你糾結什么?”
沈悸眉宇淡的沒一點顏色,微微蹙起,“這件事我自有定奪,你們不用操心。”
“你之前往這邊跑也就算了,現在還直接買了房子住在這邊,”秦曉曼有點生氣,但又不敢跟他大聲說話,“沈家就你一根獨苗,我們是你爸媽,不操心你操心誰?”
沈悸抬了下頭,“你們可以再生一個。”
“你……我……”
秦曉曼被這句話給噎住,要是能生,還用等到今天嗎?
沈悸又道,“去領養一個也行。”
“你……”秦曉曼深呼一口氣,聲音放重了點,“我說這些,是想讓你惜點命,這次青時又沒跟著回來,你這身體……”
“所以我沒開玩笑。”沈悸咳了幾聲,神色懨懨,“媽,我這身體能熬幾天都還不知道,你和爸不能生,那就趁早領養一個,免得我死后,沒人給你們養老。”
“你……”秦曉曼最生氣的,就是他把自己的生死這事掛在嘴邊,說的那么風輕云淡,“我跟你說席九呢,你跟我說這些,我來不是……”
“席九的事,”沈悸坐正身子,嗓音凝沉,“你們不用管。”
“我們是你爸媽,我們不管誰……”
這怎么又繞回去了。
秦曉曼被他氣出了火,“我就不該來。”
也不管其他,她氣轟轟的直接奪門而出。
沈風摸了摸鼻子,如果太太知道主子留在南潯就是為了席九,還挨了他一腳,怕是氣的能馬上殺到席家去吧……
沈悸面上始終沒什么太大情緒波動,吩咐他,“目送她安全回到北帝城。”
沈風回神,“是。”
沈悸坐在餐桌前,修長濃密的睫毛覆蓋而下,眼底陰鷙盡斂,看不出什么情緒。
好半晌,才動。
繼續的喝著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