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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青時唇瓣抿成直線,握緊的拳頭青筋都起了又松開,動作極慢的摘下眼鏡,像是赴死一樣的,遞到席九手里,“山雞給我。”
這么爽快?
真給?
就為了一只雞?
這次輪到席九怔住,看著手里的眼鏡,意外驚奇的很,畢竟之前就算挨打聞青時可也沒松口給的。
“雞!”聞青時重復,怕她反悔。
東西到手了,席九也說話算話,“孟澈,把雞給他。”
剛把雞串上的孟澈:“……”
他慢吞吞抬頭,掃過席九,沒好氣的冷哼,“我就是你的打手,私欲填充器是吧?”
但人還是站起來,把雞帶著棍重重塞到聞青時手里。
“就先讓你保管。”摘了眼鏡的聞青時,溫潤少了幾分,眼睛鋒利,深深看了眼席九,拿著雞回去。
這個聞青時……
看著他背影,又看著手里來得全不廢功夫的眼鏡,席九眼底微深,隨后又一聲嗤笑。
多少有幾分得逞。
“這次給的這么爽快?”孟澈探腦袋過來,質疑道,“不會是假的吧?”
席九翻看了一眼,摸到邊上的控制按鈕,能感受到其精密程度,“是真的。”
聞青時問小李要了純凈水,和一口吊鍋,讓沈風燉雞湯。
沈悸從帳篷里出來,看見他那空無一物的臉,墨眉蹙起,“眼鏡呢?”
“給席九了。”于賀騫搶答,指著吊在火上的鍋,“換了只野雞。”
沈悸抬頭望向對面。
席九一身黑色的連體工裝,長發高挽成馬尾,又美又颯,精絕的五官上多了架銀邊眼鏡。
比之前多了些文靜和端莊。
還帶著幾分禁欲感。
沈悸眸子漆黑,嗓音凝沉,“我去幫你要回來。”
聞青時攔住他,搖頭,“回頭我自己拿。”頓了頓,“放心吧,我設置了系統,她操作不了。”
“這席九真夠無恥的啊。”于賀騫小聲咕噥。
沈悸低咳了幾聲,朦朧的視線始終落在對面。
冷刺一般。
席九皺眉,抬頭,就對上沈悸那黑漆漆的眸子,微瞇眼,透著眼鏡看他。
這是她第三次認真的正眼打量沈悸。
因為生病,臉上不見絲毫血色。
劍眉星目,桃眼艷麗。
氣質矜貴,出塵世外,淡的像副水墨畫。
死氣很重。
這是裝不出來的。
就在此時,席九突然發現,在沈悸的眉心,有一條黑線。
她瞳孔微縮,摘下眼鏡。
黑線還在!
在眉心正中,很明顯,像多了只眼睛!
似乎還在浮動!
“孟澈,”她低聲喊,“你看沈悸眉心。”
“咋了?”孟澈望過去,“眉心怎么了?”
席九皺眉,“他眉心有條黑線,你沒看見嗎?”
孟澈又看了一眼,“沒,什么都沒有。”他揶揄,“你就算貪慕美色也不用這么拙劣借口。”
席九沒管他的譏諷,又側頭去喊櫻櫻,“你看見了嗎?”
櫻櫻搖頭,吃果子的動作像只倉鼠。
那邊聞青時和于賀騫也沒什么反應。
就只有她能看見?
席九眉心擰的更緊,眨了個眼再去看,卻發現,沈悸那道黑線不見了,眉心一片白皙。
她并沒在沈悸身上感覺到什么不尋常的氣息。
難道說,是她眼疲勞后出現的幻覺嗎?
“席九。”董之恒走過來,遞給她們一些蘑菇,“這是我跟杜呈剛去采的,無毒的。”
櫻櫻接下了,“謝謝。”
董之恒笑笑,回了張邢他們那邊。
“席九,你吃粥嗎?”那邊,華詩妍又喊了一聲。
席九“啊”了一聲,深深看了眼沈悸后,又低頭把玩起眼鏡,打開開關,虛擬鏡片上顯示出無法打開該系統。
嘖,怪不得那么爽快。
以為這她就無法用嗎?
天真。
接下來這一天,和昭顏都沒在席九面前出現過。
包括他的助理小周。
出了這檔子事,也發現森林里多了很多人,許志杰又開了次會,這次帶著席九。
“要不我們別拍了吧,”喬思玉嘀咕著,“再這樣下去,誰知道會不會真有生命危險。”
“不行。”副導開口,“設備砸了那么多錢,跑這么遠,說不拍就不拍怎么跟臺里交代?”
而且,前天那直播都已經宣傳出去了。
席九斗蛇的畫面,被剪輯發在了各大短視頻平臺,到現在熱度都還居高不下。
屆時播出,節目肯定會火。
爆就在眼前,怎么能不拍?
而且拍一半不拍了,回頭他們就會成為笑話,以后別說導演圈,娛樂圈都沒臉再混。
“可最近島上那些人,總不能都是探險的吧?”
“今天都燒我們帳篷了,誰知道還會出什么事……”
“我不想死……”
一眾人符合喬思玉。
許志杰有些頭疼,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張邢,“張老師你怎么看?”
張邢聳了下肩,“我覺得能拍就拍,不能拍就不拍,主要還是在導演你們。”
這話說的圓滑,等于沒說。
許志杰嘆了一聲,“森林里那些人……”
他又不傻,已經察覺到這島上不對勁兒。
他看向席九,總覺得席九知道些什么。
席九翹著二郎腿在玩手機,身子后仰,慢吞吞道,“想拍就拍,有我在沒人能動你們。”
語氣平靜,卻又狂又囂張。
“你?”喬思玉笑出聲,“說的好聽,可別忘了,你本身就是個招災的災星,誰知道……”
“別忘了你現在拿的工資是席家給的投資,”華詩妍終于忍不住了,“你要害怕就解約回家,張口閉口就是災星的,煩不煩啊你?”
“我說怎么了?我還……”
“別吵了!”
本就煩的許志杰更煩了,怒喝了一聲。
華詩妍和喬思玉脖子一縮,閉了嘴。
杜呈始終沒說話,他也沒什么話語權。
和昭顏不在。
董之恒看了眼張邢,抿了抿唇,“如果真的危險……”
“許導。”就在這時,帳篷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小李去開門。
沈風站在門口,他肩胛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并看不出來,視線從席九身上掠過,對許志杰道,“主子讓我傳話,火災一事是他不防,差點連累諸位,但既然他接下來會住在這兒,之后就定不會再讓不該有的危險威脅到諸位。”
說完就走了。
這話的意思,跟席九那話異曲同工。
也是要保護他們。
跟她搶活?
席九輕哂,繼續低頭擺弄著手機的編程軟件。
帳篷里靜了片刻。
腦子里衡量完所有利益,許志杰下定決心拍了板,“節目接著拍,不想拍的可以解約回家,不算違約。”
半晌,沒有一個藝人出聲。
許志杰沖他們揮手,“散會,準備晚上的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