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九虎叔夜
看劉崢儀表情古怪,沈一心不由好奇道:“儀哥哥,你怎么了?”
劉崢儀心虛一笑道:“沒什么……”
“嗯?”沈一心歪了歪身子,直視劉崢儀的眼睛道:“儀哥哥,你一向對朝堂上的事不感興趣。今日卻一反常態,問我要朝廷叛黨名單看。看完又是這個表情,到底怎么了?你要不說,我就不理你了。”
劉崢儀沒想到,沈一心向來豪爽的一個人,竟然也會用這種賭氣的小手段來“脅迫”自己。
想到這個,劉崢儀多少有些忍俊不禁。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默默指著那張名單上的名字道:“心兒,你確定你把《曹孟德詩集》里所有叛黨的名字都寫在這里了?”
沈一心眼神微閃,道:“自然!難不成,儀哥哥你懷疑我的能力?”
對于沈一心的能力,劉崢儀是不懷疑的。
只不過,沒有看到那個名字,他總覺得不甘心……
“難不成,儀哥哥是覺得我遺漏了誰?”沈一心追問。
踟躕半晌,劉崢儀終于開口問道:“這上面為什么沒有車必行的名字?我記得他也十分可疑!私下是鐸蠹的內應也說不定。”
聽劉崢儀說起車必行的名字,沈一心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儀哥哥,你說的是涼州指揮同知車必行?”
“哈哈!”轉而,沈一心就輕松地笑了:“儀哥哥,《曹孟德詩集》上,確實沒有車必行的名字。而且,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做通敵賣國的事。”
“哦?”劉崢儀的目光緊盯著沈一心,眸子里閃動著一絲顯而易見的醋意,不依不饒問道:“聽你的口氣,你似乎對車必行十分了解?”
感覺到劉崢儀微妙的變化,沈一心當即道:“多了解……倒談不上。只不過,有幾分交情罷了。”
對于沈一心的這個回答,劉崢儀似乎還算滿意。
他冷哼一聲看向別處,口氣間盡是厭惡道:“我不在涼州衛的一年多,全是那個臭小子陪著你。我看過他看你時的樣子……哼!真是癡情。”
原來,劉崢儀十分在意車必行陪在沈一心身邊足有一年多的光景。
加上車必行博學多才,很是能博得沈一心一樂,就更讓劉崢儀介意。
據說,兩人還在晚上時一起去山上看星星,車必行給沈一心談天、說地。
說不定,在劉崢儀不知道的時候,兩人還一起談了談感情……
想起這些事來,劉崢儀如何能不生氣?
他都沒陪沈一心,在秋涼的風里,認真看過星星,也沒和沈一心一起談天說地。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陪了又如何?
劉崢儀腦子里根本沒有車必行學富五車的才識,說起話來,還不是一樣被比下去?
有時候,劉崢儀甚至在想,沈一心會不會覺得自己無趣……
畢竟,沈一心提起車必行這個人來時,常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他很有趣”。
就因為這些事,劉崢儀才希望車必行在叛黨名單上。
最好是,車必行被林太后抓起來下了大獄,劉崢儀才高興呢!
沈一心自然不知劉崢儀的心思,她奇怪道:“車同知為人十分好、十分有趣,我怎么瞧著……儀哥哥你卻對他有很大意見呢?你……不喜歡他?”
劉崢儀在心中吶喊:我何止是不喜歡他?我是厭煩他!煩死了!
不過,劉崢儀面上卻假裝淡定。
他伸手揪過地上剛長出來的一片極嫩草葉,冷冷道:“什么有趣?男人活成他那個樣子,只會說些漂亮話哄女人,那叫油嘴滑舌!沒用!”
“嗯?”聽到這里,沈一心總算明白過來劉崢儀為什么討厭車必行了。
他定是介意她與車必行相處的那些日子。
確實,在涼州衛守衛的日子,沈一心與車必行走得近了些。
不過,卻是事出有因。
那時,沈一心憑一己之力領導整個涼州衛,抵御鐸蠹外敵。所以,很多時候,精神、體力都處于崩潰邊緣。
那些跟著沈一心守衛涼州衛的將士,要么覺得沈一心是女子,需得避嫌;要么大大剌剌,壓根兒沒有發現沈一心有什么異常……
只有細心的車必行愿意走到沈一心身邊來,為她排憂解難。
車必行與沈一心在一起時,很少與她談公事。
他只神情輕松地告訴她,鳥兒為什么會飛,天空為什么是藍色的,老虎和豹子要是打一架誰能贏……這樣諸如此類、無關痛癢的話。
可正是這些看似毫無關聯、沒頭沒腦的話,卻往往能讓沈一心遇到的難題迎刃而解。
比方說,在車必行解釋了鳥兒為什么會飛的原理后,沈一心當即就想出了讓禎兵穿上羽衣,半夜去偷襲鐸蠹人營地的法子。
又比方說,在車必行解釋了天空為什么是藍色的以后,沈一心立時就能想到,要是鐸蠹兵在陽光高照的日子襲擊涼州衛,那就讓所有禎兵身前、身后都佩戴上一種特制鏡子。這種鏡子,被沈一心稱為“姹女鏡”。姹女鏡能高度反逆太陽光線,能把來襲的鐸蠹兵照得頭暈目眩。此法子,最后果真大大提高了涼州衛將士在戰中的勝率。
再比方說,在車必行有聲有色地描述了老虎和豹子打一架誰能贏后,沈一心便突然想到,在我方軍力不足時,要如何應用制高優勢,戰勝數倍于他們的鐸蠹兵……
其實,在沈一心心里,車必行同她說了這許多的話,講了這許多的事,她也一直并未把他當成自己的什么藍顏知己。
反而,沈一心覺得,車必行更像是給她來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
所以,看劉崢儀對車必行頗有醋意,沈一心只覺好笑。
她一把扯下那根被劉崢儀咬在嘴里的柔嫩小草,輕聲笑道:“儀哥哥大可不必在意旁人,我心中……只有儀哥哥一人。”
聽到沈一心突如其來的表白,劉崢儀怔住了。
他的牙齒還在保持著緊緊咬著草葉的動作,可嘴里卻早已空無一物。
沈一心看到,劉崢儀的耳朵根兒開始肉眼可見地變紅。
最后,竟然連他本來發白的鼻尖都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