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僅吃驚于煥音丸的功效，更佩服能研制出煥音丸這種神奇之物的智慧之人！
“可這種從外觀上徹底變成男人或者女人的效用，只能維持一日！”說這句話時，沈一心的兩只眼睛死死盯著竇文鶴的灰色立領，那目光，甚是讓竇文鶴發慌。
而緊張之下，竇文鶴更忍不住用右手整理了下自己灰袍高領上的黑色暗扣。
沈一心輕笑一聲，道：“許長老不用整理了。方才與許長老交手時，我已親自用手摸過許長老的脖子。許長老你……根本沒有男子該有的喉結！”
竇文鶴聽后，渾身一震。
“正如我方才所說，一粒煥音丸，只能讓許長老你維持男子的樣子一日。一日過后，許長老的喉骨就會縮回去，變成……女子樣子。這也是為什么我每回用煥音丸時，一粒絕不會超過一日！因為，時間久了，定會露出破綻！”沈一心看向竇文鶴的目光，愈發顯得步步緊逼：“不過，一日過后雖說喉嚨會變回原來的樣子，但煥音丸變換聲音的功效還是在的。這一粒煥音丸，足可維持竇堂主一整年男子的聲音！”
“維持整整一年？！”任雪嬋吃驚地來回摸著自己白嫩的脖頸兒道：“一年時間，都含著那么一粒東西在嗓子眼兒里？不難受嗎？”
“多難受倒算不上，畢竟，煥音丸一直待在人的嗓子里，并不會影響正常進食，只是稍有不適罷了……”沈一心偏頭向任雪嬋解釋道。
“嘔～”任雪嬋做了個惡心的表情，表示對此極度不適。
“當年，我師父與岳仁子交好，故，岳仁子死前，便特意贈予她五十粒煥音丸……”
“師姐！你是不是記錯了？”陸非適忽然打斷沈一心，認真回憶道：“師父明明說得是，岳仁子給了她一百粒煥音丸。”
沈一心搖頭道：“當時我臨近下山，師父怕我不受她給我煥音丸的恩惠，才故意說岳仁子給了她一百粒的。實際上，師父自己手里，從始至終都只有五十粒而已……”
“只有五十粒？！”陸非適聽后，既吃驚，又吃味道：“這么說，師父她老人家這是把身上所有的煥音丸都給你咯？哼！師父真偏心！也不想著給我留一顆！”
沈一心淡淡看了陸非適一眼，口氣頗為無奈道：“你要那東西做什么？師父說你向來有男子氣概，定不愿意扮作女人。故，才將那些煥音丸都給了我。”
“嘿嘿！師父她……竟然這么說我嗎？”再一次得到沈一心的肯定回答后，陸非適臉上的表情當即由陰轉晴。
他喜滋滋道：“師父果真了解我！我就是全天下最有男子氣概的人！”
見狀，一直在旁看熱鬧的武霖鈴忍不住向春風得意的陸非適飛去一個白眼兒，并在心中暗暗罵他“傻子”。
因被陸非適中途打斷，沈一心稍作回憶后，才想起來方才說到哪里。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向竇文鶴發問道：“當年，岳仁子統共就煉制了一百粒煥音丸。他贈予我師父五十粒，那剩下的五十粒，便定是在許長老身上吧？”
竇文鶴明明聽到沈一心的問話了，可他的眼睛既不看向沈一心，嘴里也不答話。
沈一心很快就猜到了竇文鶴的心思，他這是想來個死不承認！
竇文鶴的這招“死不承認”，看似簡單，實際上，可謂極其高明。
一則，沈一心就算有長生簽的功夫傍身，也只能與竇文鶴打個平手。這樣一來，沈一心就無法通過武力制服竇文鶴，讓他認下此事。
二則，即便沈一心能僥幸制服竇文鶴，但她也總不能當眾扒下他的衣服來驗男女吧？
心中拿捏住了這兩點，竇文鶴多少就有點兒有恃無恐。
甚至，他的臉上，還漸漸有了明朗之色。
沈一心見竇文鶴稍顯得意，并不著急拆穿他，而是故意顧左右而言他道：“我父親有一回告訴我說，當年‘紅絲長老’許青荷不止是天賦、功夫在整個江湖上聞名，其一對三寸金蓮小腳，更是讓眾多武林女子望塵莫及。”
聽到這里，竇文鶴臉上的得意之色，登時在霎那間退去！
而沈一心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她接著道：“可兩年前，‘紅絲長老’許青荷，曾作為唐御的生身母親，當面去風見派向我父親提親，說……要求娶我。”
如今事態緊急，沈一心只得把當年的事情如實說出。因此，也根本顧不得什么臉面不臉面。
而唐御那邊卻略顯尷尬。
他雙頰突然發紅，之后這紅又一路通到他兩個耳朵尖兒上。
兩年前，唐御對沈一心癡迷至極，甚至一度想娶她為妻。所以，便做了無數傻事出來。
眼下他雖仍舊有這種想法，卻不敢再提。
只因唐御知道，就算他提一百次，得到的回復也必然是被拒絕。故，他還不如省些力氣，為自己另作打算。
沈一心似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唐御的異常，她繼續侃侃道：“也就是那回，我父親沈放……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因殿內所有人都對沈一心說的事感到好奇，故，說到關鍵處時，整個正殿里便顯得格外安靜。
在這種安靜環境的襯托下，沈一心的聲音更顯清脆。
她道：“在紅絲長老許青荷走后，我父親曾很奇怪地同我說起，那許青荷當年明明是一對天生的極小小腳，可十幾年過去，她的腳卻怎么突然長大了那么多？！”
“哈哈哈哈！”聞言，那些能聽得懂漢話的鐸蠹朝臣突然不約而同笑道：“烏妮爾大人的父親，定是在說笑吧？畢竟，這人過了十六歲之后，連個子帶腳，都是不會再長的！”
“是啊！當時我也覺得父親是在說笑！但父親卻告訴我，許青荷之前是小腳一事，他絕不會記錯！因為，當年許青荷在獲得玲瓏派‘紅絲長老’一職后，曾偷偷塞給我爹爹一雙粉紅色繡花鞋！雖說爹爹很快就把那雙鞋子丟了，但他卻清楚記得，那雙繡鞋的長短，絕不會超過他的掌心！”說完這番話后，沈一心突然微笑著將頭轉向竇文鶴，目光灼灼。
“一雙鞋的長短不超過掌心？！”有的朝臣伸出自己的雙手比劃道：“那可是真夠小的。”
“是啊！”
“像我們鐸蠹，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小腳女子。”
沈一心不理會朝臣們的議論聲，接著看向竇文鶴，說下去道：“既‘兩個’許青荷如此不一樣，那就說明，其中一個……定是假的！”
“不對……沈姐姐！”任雪嬋突然出聲質疑道：“都說她們玲瓏派擅長易容、變相之術，那也許是許青荷用了易容術，這才讓自己的腳變得忽大忽小呢？”
沈一心神色凝重地搖頭道：“不可能。”
任雪嬋不解：“為何不可能？”
沈一心耐心道：“任妹妹且想想，你、我，是什么人？”
“什么人？”乍一聽到這樣一個簡單至極的問題，反而把任雪嬋給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