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安邦的確變了,不過他的改變不是源于他自身,而是源于另外一個女子,他的眼神中藏著無盡的喜悅,見到昭陽公主他十分意外,所以臉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項定國上前和昭陽攀談,“昭陽,你是不是來看我的。”
昭陽公主撓撓頭,“不是,我是來找莫姑娘和蘇姑娘的。”
蘇莫二位姑娘是她打算帶去漠北開分院的人,萬不可因為項府的事情而折了,漠北需要先進的文化知識,也需要先進的醫療知識。
莫姑娘博古通今,學識淵博,可謂漠北的孩子開蒙解惑。
蘇姑娘醫術超群,可為漠北培養一大批優秀的醫者。
昭陽公主來京都的目的是為了招攬人才,二非談情說愛,她雖為女子之身,卻心懷大志向,敢于冒險,敢于爭取。
昭陽公主人如其民,熱情爽朗像是一輪小太陽,她善于和不同的人交談,也懂得及時更換話題,轉移注意力,緩解尷尬的氣氛。
“蘇姑娘你的針法又精進了,快讓我偷師兩招。”
昭陽宮和蘇姑娘攀談,莫七七站在一旁,替莫姑娘背著藥箱。
看樣子,她們三人打算一起離開。
項安邦邀請昭陽公主去一起喝酒,昭陽公主借口有事,沒有答應她的邀請。
三人一起回到三妃學院,昭陽公主向蘇莫兩位姑娘發出招攬,希望她們二人隨自己一起前往漠北。
兩人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要去問問,陳妃和梅妃的意見。
陳妃早就擬好了漠北分院的章程,以及隨行講師的名單,梅妃也將準備好的各科課程表遞給昭陽。
“昭陽,學無止盡,希望你回到漠北后,能將三妃學院的教學信念好好傳承下去。”
昭陽公主走了,同行的人有十二名講師,講師中有莫姑娘和蘇姑娘,依木王子打馬先行,后頭跟著一隊浩浩蕩蕩的馬車。
昭陽公主走的時候沒有跟項家兄弟道別,項安邦直到換了班才知道昭陽公主離京的消息。
項安邦騎著駿馬飛奔而來,蘇姑娘取笑道:“喲,七七,你的求追者,趕來給你送行了。”
蘇七七莞爾一笑,“項二公子不是來送我的,而是來送公主的。”
蘇七七估算的不錯,項安邦過來是來送昭陽公主的。
項安邦提著兩壺好酒,追上昭陽公主的馬車,昭陽公主從馬車上下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
“昭陽,漠北的酒很好喝,上回你我同在山頂喝酒,酒的味道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你什么再回京都?”
“或許三個月,或許三年,也或許永遠不回來。”
“太可惜了。”
“你愿意和我回漠北嗎?”
“我不知道,我拿不定主意,我得回去問問我祖母。”
“好,那你回去問吧,我等你。”
項安邦跑了一路來追昭陽公主,追到后兩人沒說幾句話,他又往家跑,馬兒受不住奔波,倒在半道上。
他用玉佩跟人換了一匹老馬,而后回到項府,老太君中發偏癱,說不出話。
桌上放著一封信,信上寫著一行字,“愚兄去也,勿書、勿念,勿忘我。”
一問才知道項定國追昭陽公主去了,項安邦急忙派人去打探,小廝回來報信。
“大公子隨昭陽公主去漠北了。”
父母遠離家國故土,祖母癱瘓,兄長尋愛離家。
項家的大旗徹徹底底壓在了他的肩膀上,項安邦一夜之間仿佛年長了十歲,整個人不服惜日的吊兒郎當,而是變得成熟穩重起來。
從前的他叛逆桀驁,如今的他平和謙遜。
陳妃常說項老太君病得及時,若非項老太君生病,項安邦斷然不會有如此覺悟。
梅妃朝著院門外招手:“安邦,去給我買兩盒甜糕。”
項安邦得了口信,跑得飛快,往昔的歲月早已逝去,不可追回,以后的時光他要往前看。
項安邦買回來的糕點,幾經輾轉來到慈寧宮。
顧吟微不喜歡天甜食,顧映霞和谷夢君二人分著吃。
糕點軟糯香甜,不虧是傳了好幾代人的老字號,味道就是正宗。
“宮里做吃食的人,手藝越來越差,我壓根兒不愛吃,還是宮外的東西好。”
顧映霞一面吃,一面感慨。
谷夢君道:“不然我們配一個新的糕點方子出來。”
兩個吃貨一拍即合,“你的想法很好,走咱們研究新方子去。”
內務府的人絡繹不絕送來面粉、葡萄干、花生、核桃等物,整個慈寧宮快變成廚房了,兩位太妃成天只干三件事,第一件揉面,第二件搟面,第三件制作糕點。
做糕點的人是兩位太妃,吃糕點的人是慈寧宮的宮女和太監們。
“阿青,糕點好吃不?”
阿青連連點頭,不想打消兩位太妃的積極性:“好吃,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來,再給你一塊。”
阿青捧著一碟糕點表情比哭還難看。
樹上藏著兩只麻雀,阿青掰開糕點喂鳥,鳥都不吃。
阿青又掰開糕點喂魚,水里的錦鯉一個個長大嘴巴開始爭搶,不一會兒,紛紛肚皮翻白浮在水面上一動不動。
其他吃完糕點的人也都上吐下瀉,慈寧宮一片怨聲載道。
如果她們有罪,會有太后責罰她們,而不是每天吃這些地獄口味般的糕點。
品嘗糕點的人已經不堪重負,兩位太妃卻越挫越勇。
新鮮小麥磨成的面粉,里頭加了貢梨,各色干果,還有甘蔗熬成的紅糖。
精選用料,高端廚具,秘制配方,幸幸苦苦一整天,做出來一蒸籠色香味俱全的糕點。
顧映霞端著糕點來到顧吟微身邊,期待著她的品鑒。
“怎么樣,好不好吃?”
“你們做的糕點什么都好,就是不好吃。”顧吟微的話一出,兩位太妃感覺自己受到了偏見。
“不可能,全宮上下所有人都說我們做的糕點好吃。”顧映霞大聲反駁。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們一直都在騙你。”
“怎么會呢,我做糕點做的那么用心。”顧映霞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于是從內廷司牽來五條狼狗,然后掰開糕點喂狗。
“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小狗是不會騙人的。”
她興致勃勃掰開糕點喂狗,吃完糕點的狗全被暈倒。
顧映霞還不死心,自己喂自己吃了一塊,她迷迷糊糊,暈頭轉向,“三姐姐,我好看看見了我死去的那個便宜爹。”
“替我跟爹問個好。”
好家伙,吃完幻覺都出來了,糕點堪比毒蘑菇。
顧映霞躺在床上五天,醒來后再也不提做糕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