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邶風喂蔣媛喝完藥,起身拿起藥方細看,隨后叮囑服侍的宮人按時提醒蔣媛喝藥。
皇帝不找痕跡的看了看雙喜,雙喜靈機一動,彎著腰進來,提醒道:“皇上,四位護國大臣求見皇上。”
朱邶風滿懷歉疚,眼神中似有不舍。
“蔣昭儀你多休息,朕還有事。”
蔣媛起身相送:“國事為重,臣妾恭送皇上。”
朱邶風走出蔣媛寢宮,一個人沿著宮墻散步。
蔣媛進宮前從未聽說她有過病癥,怎地一進宮就得了癔癥,剛才喂她喝藥時她也很配合,難不成她真的病了?
朱邶風思考了一會兒,向著御書房相反的方向走。
蔣媛長相甜美,聲音柔柔的像是一湖春水,可朱邶風不愿意和她多待,故意讓雙喜找了個借口,乘機跑出來。
朱邶風負手而立,夜風吹動了他的長發。
雙喜帶著五個太監不緊不慢的跟著,朱邶風繞過一個彎兒來到一間廢舊的宮殿前,駐足抬首,他的頭頂上方掛著一張匾額,匾額上的字掉了漆,隱約能看出傘個字。
“滄珠殿。”朱邶風輕聲呢喃。
“回皇上,滄珠殿是先帝爺在世的時候修的,當年從棲鳳閣選進來的秀女都住這兒。”
“原來是前朝舊殿,難改荒廢得厲害。”
滄住殿門前落葉成堆,位置也偏僻,很少有人經過,也沒有人維護。
朱邶風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繼續往前走。
梅清清覺得寢宮太悶,出來散步,一不留神和皇帝偶遇了。
梅清清急忙行禮,又說了幾句吉祥話,邀請皇帝去她的寢宮坐坐。
原本她只是象征性的邀請,可朱邶風想都沒想直接答應。
“朕有點口渴,梅妃給朕沏壺茶。”
梅清清身子僵硬,硬著頭皮給皇帝沏了壺熱茶。
皇帝喝了兩口,開始觀察起梅妃宮中的布置。
梅妃精通太極劍法,平日喜歡研究圍棋,此時棋盤上布著一盤殘局。
朱邶風的視線落在棋盤上,認真思考破局的方法,梅清清提議道:“皇上,用不用臣妾陪你下一盤。”
朱邶風拿起一顆黑子,往殘局上補了一顆棋子。
梅清清拿起白棋也下了一步新棋,黑白二棋像是兩條巨龍,不停的廝殺著。
朱邶風一連落下五顆棋子,梅清清的眼眸突然亮了一下。
黑棋的剛才的劣勢,已經完全扭轉,梅清清的神情逐漸緊張起來。
雙喜歪著腦袋看,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皇帝的棋術主打的就是一個聲東擊西,梅妃娘娘提防著皇上反擊,實則皇上故意吸引她的注意力,真正的破局之法,才剛剛開始。
梅清清棋藝精湛,奈何朱邶風略勝一籌。
一局下完后,梅清清意猶未盡。
朱邶風提議:“再來一盤。”
“行。”
皇帝同梅妃對弈,雙喜出門看了看天色,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看來皇上今晚會留在梅妃寢宮過夜。
“你們去預備著,皇上今兒就在這兒歇了。”
梅妃宮里的宮女太監個個喜笑顏開,下去預備皇帝洗漱用的物品。
一盤棋下完,天徹底黑透,夜空上掛著一輪滿月,月亮周圍,散落著幾顆星星。
梅清清起身離開棋盤,活動了一下酸澀的肩膀,朱邶風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輕往下按,梅清清長長吐出一口氣。
“皇上天色晚了,今天就別走了吧。”
朱邶風攬她入懷,“朕原本就沒想過走。”
兩人說著話,隨后一起站在窗前賞月。
雙喜估算著時間,帶著宮女進去替皇帝洗漱。
梅清清的腦袋枕在朱邶風胸膛,像只小貓似的,牢牢抵著他。
“臣妾喜歡同皇上下棋。”
“以后朕常來看你。”
朱邶風許下承諾后,沉沉睡去。
五更時,雙喜提醒朱邶風起床,梅清清注視著雙喜的臉,雙喜對于朱邶風來說,無疑于一個人形報時器,掐著點提醒他用膳,掐著點提醒他入睡,再掐著點提醒他起床早朝。
關鍵雙喜睡得比朱邶風晚,起得卻比他早,大清晨雙眼神采奕奕的。
梅清清險些要覺得他是鐵打的身子骨,雙喜自然也注意到了梅清清探究的目光。
“說來不怕娘娘笑話,奴才的睡覺時間是一段一段的,主子忙碌的時候奴才打個盹兒,晚上就不困了。”
梅清清用柳枝沾滿鹽漱口,宮女拿著梳子給她梳頭。
朱邶風已經穿戴整齊,準備離開,臨走前他囑咐道:“晚上朕陪你飲茶下棋。”
梅清清顯得格外高興,去慈寧宮請安時,腳步輕快。
蔣媛瞇起眼睛,帶著仇視的目光盯著梅清清。
人前總是裝出一副清高孤傲的樣子,一見了皇上就纏著皇上不撒手。
昨兒皇上從她寢宮出來時原本要去見四位護國大臣,半道卻被她勾走。
蔣媛對梅清清有成見,橫看豎看,看她不順眼。
梅清清察覺到她異樣的眼神,回頭凝視著她:“蔣昭儀你為何一直看著本宮?”
“梅妃娘娘不看臣妾,如何得知臣妾看您?”
梅清清默默攥緊手中的手帕,蔣媛語氣不友善,說出的話夾槍帶棒。
梅清清伸手攔住她,“蔣昭儀,你跪下。”
蔣媛抬起頭,用難以置信的眼神仇視著梅清清。
“梅妃,不要以為皇上寵你,你就目中無人。”
“目中無人的是你,本宮問你,剛才你見到本宮時向本宮請安了嗎?”
“臣妾……”
“皇宮最重尊卑,你一個小小昭儀見到本宮不先問安行禮,還氣沖沖走到本宮前頭,蔣昭儀你以下犯上,難道不該跪。”
慈寧宮門前聚集著許多來給太后請安的人,梅清清當眾責罰蔣媛,其他妃嬪故意慢下腳步,等著看熱鬧。
以下犯上這個罪名就像一只麻袋,什么都能裝,低階妃嬪但凡行差踏錯,都被這只麻袋束縛住。
蔣媛心中不甘,身邊的宮女不著痕跡的捏了捏她的手,蔣媛立刻彎下腰:“臣妾給梅妃娘娘請安。”
梅清清筆直的站著,像是一顆挺拔的松樹。
“起來吧,蔣昭儀你得了癔癥,本宮就不多與你追究。”
“謝梅妃娘娘。”
妃嬪中不斷有人對她指指點點,蔣媛覺得自己今天丟臉丟到家了。
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她,那么多人聽見梅妃說她得了癔癥,明明她沒有得癔癥,可是她卻不得不承認,不得不低頭。
“蔣昭儀,快跟上,別誤了給太后請安的時辰。”
“是梅妃娘娘,臣妾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