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邶風幼年時,常受到兩個哥哥欺凌,他人小力氣也小,挨了打無人為他出頭,更無人給他撐腰。
唐姨娘懦弱的連個側妃的位置也不敢爭取。每日嘴邊說的最多的話諸如,你要守本分、要踏、要隱忍、要勤奮。
九歲那年他表演投壺,一鳴驚人,周王妃設宴,原是為了給兩個嫡子揚名的,不曾想竟給一個庶子出盡風頭。
宴會結束后,朱邶風少不了挨一頓暴打。
唐姨娘并不過問他的傷勢,執意拉著他去道歉。
“你出身不好,不要給姨娘惹事。”
“我沒惹事,哥哥先打我,我還手有什么錯。”
“你要老實,老本分,多干活,多懂事,你處處為兩個哥哥著想,哥哥怎么會打你,還不是因為你喜歡出風頭,他們才教訓你。”
唐姨娘沒讀過書,祖祖輩輩種糧為生,常年勞作的人,缺乏冒險精神,缺乏進取心。
受了欺凌,挨了打罵,不會想到反抗,而是責罵自己的孩子。
“王府里那么多庶出的子女,為何你兩個哥哥單單打你,不打別人,還不是因為你犯錯。”
朱邶風攥緊拳頭,咬牙切齒。
“走,跟姨娘去向兩位世子道歉。”
“我不去,我沒錯憑什么道歉。”
“你說你沒錯,你就沒錯了?”
“當時丫鬟,小廝全看見了,他們可以給我作證。”
朱邶風用滿懷希望的眼光看向周圍的人,可他們目光呆滯,沒有一人敢出來為他作證。
唐姨娘拉著朱邶風的手,拽著他去道歉,朱邶風牢牢抱緊柱子不肯妥協。
他內心煎熬,母親畏懼強權強迫他低頭,逍遙王府的后院來來往往許多人,沒有一個人愿意幫助他,直到她的出現。
“姨娘,我剛才看的清清楚楚,大表哥和二表哥先掐風哥哥的脖子,風哥哥如果不還手,就被他們打死了。”
說完她踮起腳,撩開朱邶風的圍脖,脖子上露出一道鮮紅的勒痕。
惜嬌容當時只有五歲,唐姨娘三十五歲,一個成年人,居然沒有五歲的孩童勇敢。
朱邶風撿起地上的桃子遞給她,惜嬌容笑容滿面,“多謝風哥哥。”
朱邶風不由自主跟著笑起來,周圍女眷的目光幾乎同以時間落在惜嬌容臉上,有探究,有疑惑,還有仇視。
惜嬌容只覺得汗毛倒豎,整個人渾身不自在起來。
朱邶風立刻收斂表情,若無其事的回到座位前。
“皇上,您吃桃,今晚宴會上的鮮桃是太后娘娘親手摘的。”
太監雙喜捧來一只果盤,果盤中的桃肉鮮紅透亮,果肉入口時脆生生的,起初微微發酸,越嚼越有味道。
恒樂太后三年來不問世事,與兩位太妃同住三圣別院,恒樂太后給他送桃,他決定選個良辰吉日迎太后和兩位太妃回宮。
四位護國大臣催促他辦宴會,實則是為了給他選秀,他不得不赴宴,也不得不欣賞歌舞。
奏折剩下十六本尚未批閱,他還有點內急,到底什么時候結束啊!
郭小姐的舞蹈一跳完,梅清清手持長劍上前獻藝。
“陛下,臣女獻丑了。”
梅清清面若寒霜,劍法卓絕,她師從名家,一手太極劍法舞得出神入化。
席間不少準備跳舞的貴女,看完郭秋語的胡旋舞和梅清清的劍舞后,紛紛打消了跳舞的念頭。
齊玉兒埋頭干飯,今兒的宴會來對了,飯好吃,舞蹈也好看,下一個表演的是誰,好期待。
郭秋語以胡旋舞開場,宴會的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梅清清舞了一段太極劍法,席間立刻冷清下來。
你方唱罷我登場,觥籌交錯,絲竹聲,歡笑聲不絕于耳。
今日進宮赴宴的貴女們,身后都有一股力量支撐著,朱邶風面對她們時,聞聲軟語,盡顯帝王風范。
直到宴會結束,諸位貴女還舍不得離去。
齊玉兒只顧著吃,惜嬌容只顧著看,二人與一群爭先恐后討好新帝的女子格格不入。
朱邶風的視線一掃,齊玉兒的視線與他的視線碰在一起,齊玉兒撕下一快雞腿胡吃海喝,她吃相文雅,胃口卻很大。
雙喜忙吩咐太監們給齊玉兒續上一盤新烤鴨,齊玉兒眼前一亮。皇宮里的伙食真不錯,倘或以后能長長久久住進宮里,定會不愁吃穿。
齊玉兒出身書香世家,母親對她的管教很嚴,要求她飯吃七分飽,笑不露齒,走路步態端方。
痛痛快快吃肉,開開心心看歌舞,此乃人生頭一遭。
齊玉兒決定了,她要進宮,她要擺脫爹娘的約束,過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愉快生活。
宴會持續了兩個多是時辰,諸位貴女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齊夫人率一眾仆婦等候多時,齊玉兒一下馬車丫鬟慌忙跑進去報信。
“夫人,小姐回來了。”
齊玉兒耷拉著臉,表情嚴肅。
“玉兒,你怎么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是否皇宮的飯菜不合你的口味。”
齊玉兒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吶喊,合口味,簡直太合口味了。
“母親,我決定了。”
“你是不是不愿意進宮,不愿意進宮也好,母親馬上命人給東伯侯府傳信,讓東侯侯府的人上門提親,先定下你與東伯家的親事……”
齊玉兒打斷了齊夫人的話:“母親,我決定了,我要進宮。”
“哎呦,女兒吶!一入宮門深似海。”
“伴君如伴虎,為娘怎么忍心看見自己的女兒以身飼虎。”
“母親,女兒終歸要嫁人,與其嫁給別人,不如嫁給皇帝,畢竟皇帝可是整個宣化國最尊貴的男人。”
齊夫人想勸,可齊玉兒拒絕與她多交談,轉身回了房間。
齊夫人不知道女兒喝了什么迷魂湯,進宮前她答應的好好的,再三保證不會進宮,結果赴宴回來,全變卦了。
后宮兇險萬分,皇帝佳麗眾多,無法一心一意對待一個人,齊夫人打心眼里,不希望自己女兒進宮。
齊玉兒回到閨房后,拿起桌上的糕點準備吃。
丫鬟立刻端走糕點,苦口婆心的勸:“夫人說了,小姐得保持身材,入睡前不能吃甜食。”
齊玉兒拿起一本書看,丫鬟上前抽走她的書,“夫人說,晚上看書傷眼睛,小姐,您還是早些歇息。”
齊玉兒抬頭看天,長長嘆息。
“夫人說……”
“說說說,天天夫人說,你給我出去,我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