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一看,賢太妃手里的蘿卜長得奇形怪狀的,上頭還涂著顏料。
“您慢慢溜達,我睡覺去了。”
“行,你回去吧,祝你好夢。”
睡前聽了一耳朵恐怖笑聲,誰還做的出好夢。
小魚裹緊衣服,往回走的時候左右顧盼,好在嚇人的笑聲并沒有響起,小魚總算放下心來。
“嘻嘻,走去嚇嚇小皇帝。”
顧映霞繞開侍衛,跑到御書房,兩個人參娃娃一落地,化作孩童奔跑,朱邶風喊道:“誰,鬼鬼祟祟快出來。”
“哈哈哈哈。”
笑聲一浪高過一浪,朱邶風提著劍沖出來,敵人越膽怯,人參娃娃越強大,敵人越越勇敢,人參娃娃越害怕。
“朕從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出來啊。”
人參娃娃瑟瑟發抖,恢復成藥材狀,朱邶風找了一圈,只看見兩顆白蘿卜躺在地上,提起來細看。
賢太妃沖出來,“皇上,本宮曬蘿卜干兒呢。”
“月光蘿卜干兒?”
“嘿嘿,本宮有事先走了。”
朱邶風搖頭,心道,賢太妃應當多學學恒樂太后,一把年紀東跑西跑,不穩重端莊。
兩個人參娃娃天長地久與賢太妃呆在一起,三人玩得不亦樂乎,每天出去嚇人,后宮人人自危。
顧吟微支起一根竹竿,竹竿上掛著一張網兜,網兜里兜著兩個娃娃。
顧映霞絞著手指,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顧映霞纏著顧吟微,央求道:”三姐姐你別打了,我以后不帶著它們胡鬧了還不成。”
“不胡鬧?長寧宮珍妃精心養護的煥顏花給狗吃了,珍妃哭得死去活來,你自己去哄吧。”
顧映霞心虛,她當時一個晃眼沒看住,人參娃娃創下大禍。
“你倆以后老老實實待在藥圃哪兒也不許去,如果不聽話,哼哼……”
顧吟微取出一把锃亮的剪刀,剪刀上清氣纏繞,人參娃娃不懼怕凡器,卻懼怕法器,兩只小娃娃互相抱著對方,露出驚恐的表情。
與此同時,靈隱山中爆發出一聲怒吼:“哪個殺千刀的偷貧道人參娃娃!”
林中鳥雀展翅高飛,地上的松鼠捂著耳朵拋開。
韋郡齋山上山下來回跑,往返數十次依然不見人參娃娃的身影,樹下的黃精也不見了。
藥材被挖得干干凈凈,一點氣息也尋不到,韋郡齋身子往后一躺,徹徹底底人生無望了。
他的視線中落在一顆小草上,草尖兒上掛著一滴露水,水珠壓彎小草的腰,滴答一聲水珠落下來,韋郡齋手臂上傳來冰涼的觸感,他渾身一個激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靈隱山有他布下的禁錮,凡人看不破,唯有比他修為高的人能看破他的障眼法。
書中世界凡骨遍地,唯有一人修出仙骨,踏入半仙之境。
皇宮的人都壞透了,他不想回宮,誰知道太后那個老妖婆死沒死,沒死的話,給她發現肯定又得挨板子。
回宮是不可能回宮的,找個深山老林,繼續煉藥。
韋郡齋奔走于山林間,身影隱沒于層層草木中。
藥圃中的藥材見風就漲,春風所過之處一片黛綠,顧吟微手持剪刀,俯身于一株山茶花旁,山茶花的樹干發出新芽,眼看著即將綻放新花,當初陪她看山茶的人,卻不在她身旁。
楚楚擔心顧吟微睹物思人,開解道:“娘娘,咱們到別處看看去。”
顧吟微很快從悲傷的情緒中脫離出來,隨著楚楚往前走。
二人略逛了一會兒,又回到椒房殿,閑暇時刻她大多待在椒房殿,只有晚上才回到慈寧宮去。
椒房殿后院的桃樹和李樹開始掛果,屋檐下的葡萄也抽出新芽。
扁桃一面澆水一面抱怨,“葡萄藤彎彎繞繞,剪刀太鈍,剪不斷枯枝。”
“我的梳妝臺有剪子,你用新剪刀。”
扁桃拿著小剪刀,卡嚓咔擦一通快剪,葡萄藤身上的病氣全部剪斷,長耳貂看見一回廊綠幽幽的葡萄藤饞得眼睛發亮。
楚楚伸手刮它的鼻子,“小饞貂,葡萄還沒長出來,你就天天來守著。”
不僅長耳貂天天守著,人參娃娃也守著,后院宮墻上站著一群不知名的鳥,鳥兒們聚精會神身長脖子望。
楚楚隔三岔五拿著剪刀修剪,葡萄藤每修剪一次殘枝,就進化一次。
顧映霞最近總失眠,御醫開了安神藥給她喝,她嫌苦不肯喝。
跑去慈寧宮睡,翻來覆去睡不著,顧吟微可不慣她一腳踢她下床,她又跑去寧宮挨著珍太妃睡,也睡不著。
扁桃搬了個躺椅,邀請賢太妃躺下休息。
“奴婢此前也失眠多夢,偶爾還心慌郁悶,每回到葡萄藤下坐一會兒,便覺得渾身清爽。”
顧映霞聽她說得玄乎,將信將疑躺下。
葡萄藤的清香縈繞鼻間,周圍的鳥叫、腳步聲、說話聲,漸漸散去。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她身子,她舒展四肢伸了個懶腰,隨后蜷縮著身子閉上眼睛睡著了。
阿青抱來薄毯給她蓋上,楚楚提著鸚鵡籠子悄悄走開,三人努力的給顧映霞營造一個良好的睡眠環境。
顧吟微從慈寧宮處理完公務回來,抬頭瞧見顧映霞睡在葡萄藤下,三個侍女沿著臺階坐著,小聲說話。
春風柔柔的,像是一首輕緩的歌。
顧吟微打算回椒房殿休息會兒,富貴來報:“太后娘娘,周王妃又來了。”
“去瞧瞧。”
富貴努努嘴,憤憤不平:“太后您多忙碌呀,周王妃隔三岔五鬧鬧嚷嚷,依奴才說,就該好好打她二十大板,她絕對安安分分。”
“周王妃到底是風兒的嫡母,雖說現在風兒過繼給了哀家,可打周王妃,就等于打了風兒。”
“奴才只不過心中不平,周王妃也太不識趣了。”
“太下不識趣的人太多,沒必要為此惱著自個兒。”
說話間主仆二人已經到了慈寧宮,周王妃穿金帶銀,左手三個金鐲,右手兩只玉鐲,脖子上掛著個兩斤重的項圈,她個頭不高,故而愛梳高發髻,發髻上簪花又戴冠,初春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多看一眼都累得慌。
周王妃身邊站著個清麗的夫人,身材高高瘦瘦,看上去簡約大方,此人眉宇間與新帝相像,顧吟微看向富貴,富貴小生道,“她是新帝生母唐姨娘。”
顧吟微略一坐定,周王妃口呼太后千歲,盈盈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