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布萊恩通知的我,他朋友和愛人被蘇依依害死,如果正常的話,他應該已經見過你。”
曲歲歡回答得坦坦蕩蕩,讓人看不出來一絲不妥。
羅伯特淺淺一笑,沒有否認這是對曲歲歡的一種試探。
“好在你沒事,否則,傅臨琛那小子是不會放過我的。”
略帶玩笑的口吻,蘊含的信息量卻不少。
“傅臨琛?”
“嗯,不僅傅臨琛,同一時間,宋家,秦家,都向我致以了親切的慰問,讓人如坐針氈。”
“親切”一詞用得頗秒,曲歲歡不禁眼尾上揚,忽而又一頓。
竟然都來了……那也意味著……
秦婉彤的身份曝光了!!
她眉頭突突狂跳幾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本來還有許多問題想要問羅伯特,可現在只想急著離開,生怕秦婉彤和宋均年之間發生點什么。
“既然如此,那……晚輩就……就先告辭了!”
她一急,說話都變得文縐縐,完全不像自己以往風格。
羅伯特沒有阻攔。
“嗯,這事是我理虧在先,你放心,你可以放心和隊友再次打歌,同時,我還會送你們一部電影作為賠禮。”
曲歲歡這個時候滿腦子都是秦婉彤和宋均年,哪里還顧得上電影資源,只一個勁點頭。
羅伯特看出來她有些急,沒問原因,派人送她回去。
此刻,秦婉彤幾人早已先一步離開。
如曲歲歡所料,現場堪比火葬場。
在看見宋均年的那一瞬,秦婉彤顧不得其他,慌慌張張推開車門,下來就直接撲過去。
“均年哥哥。”
她想象中的畫面是宋均年將她摟進懷中,親親她,柔聲安慰她,關心她是否受到了驚嚇。
可想象中的畫面并沒有出現。
秦婉彤撲過去,宋均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僅如此,他面上露出厭惡來。
秦婉彤原地怔了怔,緩緩將目光移向了旁邊的秦槐。
“舅舅……”
秦槐點點頭,未吭聲,晚輩的事理應由他們自己解決,這個時候再多嘴反而不好。
秦婉彤呆愣愣地移回目光,再次直視宋均年不斷擰緊的眉目,心臟宛如被凍僵了的玻璃瓶,澆上滾燙的水,啪嗒一聲,粉身碎骨。
“均年哥哥,你……我……你……”
謊言已經被拆穿,秦婉彤支支吾吾結巴著,不知道如何說話。
宋均年無需多言,只需一個眼神,足矣讓她手足無措,包裹在眼眶的淚珠,一咕嚕往外滾。
宋均年瞥見她這副模樣,不禁狠狠拽緊了手心,心中又酸又澀,夾雜著無法言語的痛苦。
很顯然,他喜歡眼前的姑娘,可是她卻騙了他。
她是仇家的女兒,是他死也要記住的秦家人。
“別那樣叫我,你不配。”
厲聲呵斥,秦婉彤渾身抖了抖,不敢相信她的均年哥哥會對她用這種口氣。
“均年哥哥……你……你聽我解釋……”
“我說了,別叫我均年哥哥,秦婉彤,把我當畜生一樣的戲耍,很好玩嗎?”
“你們秦家人果然一個個好手段,喜歡偽裝,虛偽的臉讓我覺得惡心。”
一字一句,刺得秦婉彤呆若木雞,她像個破碎的布偶娃娃,無法相信這些話會從自己愛人的嘴里說出來。
天好像塌了,她的視線已經迷離:“不是的,你……你聽我解釋,我沒想過……”
“沒想過什么?沒想過欺騙我?秦婉彤,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你還要狡辯什么?”
“是我錯了,我不該一開始就心軟,是我瞎了眼,居然喜歡上秦家人。”
秦婉彤徹底慌了,他拉著宋均年的胳膊不愿意撒手。
“均年哥哥,你聽我說,我其實有想過對你講實情的,而且我相信舅舅他沒有傷害你的姑姑,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
豈料,宋均年狠狠拽開她的手,不留情面一甩。
秦婉彤支離破碎的身體就這樣被甩在地上。
“彤彤。”
“哥,你過分了。”
幾股聲音同時響起,宋均年也被自己的行為震驚到。
他第一反應是去扶秦婉彤,可是又硬生生止住。
他強迫自己絕不能心軟,眼前的秦家人殺害了他的姑姑,他們之間有著血海深仇。
他怎么可以喜歡上仇人的女兒呢?
秦婉彤呆愣愣坐在原地,宋箏去扶她,可她好似渾身沒了骨頭,根本不愿意起來。
喜歡宋均年,從小邁著他的腳步前進,他是她刻在骨子里遵循的基因。
可這一瞬間,她清楚意識到,夢終究是夢,不管有過多么美好的曾經,還是破滅了……
秦婉彤垂著頭,低低哭著,任由眼淚砸在地上。
“對不起,是我虛偽,我懦弱……”
“我明明知道我們兩家之間有不可跨越的仇,還是不要臉喜歡你,想要靠近你。”
“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死纏爛打跟在你身邊……”
秦婉彤好似陷入自己的魔怔,一個勁自言自語。
“均年哥哥,對不起,彤彤錯了,彤彤以后……再也不會纏著你了……”
她似被抽掉了靈魂,剩下的,只有一尊軀殼。
這樣的秦婉彤,讓人保護欲激增,宋箏已經怒火中燒。
“哥,你過分了,怎么可以這樣對待彤彤?”
“即便我們兩家有什么,可這也是上一輩的事情,和彤彤沒有關系,她是無辜的。”
宋均年心臟被捏著一般難受,猩紅的眸子瞪大,幾乎是吼出來。
“宋箏,你閉嘴,你是不是忘記小姑是如何慘死的?”
“就是你眼前的這群人,是他們害的小姑死不瞑目,讓小姑死了也被人唾罵,我們還無法為她尋求一個公道。”
“宋箏,你記住,你姓宋,今天但凡心軟一分,都是對小姑的侮辱。”
宋均年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
情緒低迷的秦婉彤卻在這個時候站起來,擋在宋箏前面。
“不要說了,都不要說了,我求你們。”
“是我一個人的錯,是我不該出現,你們不要因為我吵起來。”
她整個人哭得搖搖欲墜,仿佛再多說一句就能徹底摧垮她單薄的身軀。
那是一種被逼迫至絕路的姿態,宋均年看著終歸是心軟了幾分,蠕動著嘴,差一點忍不住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