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秦家。
一群醫生圍著送回去的秦槐,焦急商量著診斷的辦法。
秦槐一回家就陷入了昏迷,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病情來勢洶洶,且十分古怪。
團隊緊急召開會議,可討論半晌也不敢輕易下手診治。
情況一時間變得十分焦灼,而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本昏睡的人竟然動了動指頭。
曲歲歡釋放的金線還有一絲余光,在人周遭縈繞了一圈又一圈。
“欻”地一下,病床上的人竟然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好似干涸的湖泊,疊滿了一層又一層動物尸體,只需一掃,膽戰心驚。
再不似沒有靈魂的傻子。
秦槐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盯著天花板上的燈,金光燦燦一片,刺目極了。
他腦子里不再像有人瘋狂撕扯著,相反,好似有什么清涼無比的東西,在一點點撫摸著著他的神經。
過去的一幕幕也緩緩浮現,他仿佛做了一場夢。
夢里,他無需面對妻子死在自己身邊的恐懼……
夢醒,一切都變了,又好似根本沒變。
愛妻死了,死在了自己的身邊,而他瘋了,一夜白頭,從此再無法用正常人的思維活下去,如同行尸走肉。
回憶如潮水,想著想著,淚便從他的眼角往下滾,眨眼便浸濕了枕頭。
為何自己突然就想起來了?
緩緩的,一個小姑娘的臉浮現在眼前。
他記得,是她救了他。
正在激烈討論的醫生突然發現病床上的人睜著眼睛在哭泣,一個個似被雷劈,嚇得不輕。
“秦先生!”
然,更讓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秦槐不再像沒有靈魂的傀儡,他主動撐著床沿坐起來。
全體醫生怔在原地,眼睛瞪得堪比銅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讓我妹妹過來。”
什么?
這是在發號施令?
語氣強硬,沒有一絲妥協那種?
這這這……
“需要我再說一次?”
全體醫生:?!!!
一個早已神志不清的瘸腿殘廢,突然恢復成正常人,放在醫學史上,足以橫掃各類大獎。
“我我,我們這就去。”
秦槐不動聲色皺起眉頭,渾身上下散發出層層威壓,讓人背脊迅速勾起冷汗,不得不服從。
秦婉彤媽媽剛到家,兀地聽見這個消息,踩著高跟鞋就跑過去。
直到推開門,看見自己大哥坐在床上,手中正拿著平板瀏覽消息。
“大哥……你,你這是……”好了嗎?
秦菱聲音劇烈顫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
多少年了,她花費了無數錢財也治不好自己哥哥。
從前有哥哥在,家里重擔從未真正落在她身上,她還抱怨過他太強勢,想盡辦法和他爭個輸贏。
可是,當哥哥一夜瘋癲,大廈全部壓在她一個人身上,她才明白哥哥用心良苦。
那些最危險的、最骯臟的、都被他一個人擋住了。
秦槐看著妹妹,莞爾一笑。
“小菱,怎么一眨眼,你也老了?”
只需這么一句,秦菱再也忍不住,直接撲過去,失聲痛哭。
“哥……你好了,你真的好了……”
秦槐即便頭發花白,可恢復神志的他并不像一個廢物老人。
輕輕拂了拂妹妹肉眼衰老的臉,有些于心不忍。
“嗯,我好了,什么都想起來了。”
這一刻,秦菱顧不得任何形象,趴在床邊哭得天地失色。
“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要我們?”
“你知不知道你病了以后,我被渣男欺騙,我離婚了。”
“他們都覬覦我們秦家,他們看不起我是個女人,都欺負我,你知道我怎么扛下來的嗎?”
不用說,秦槐也知道她的不易。
一個女人需要支撐起整個大家族,需要獨自對答外面的豺狼虎豹,需要抵抗無數流言蜚語和偏見。
他的妹妹,才會老這么多。
瞳孔隱約含著淚,哽咽道:“這些年辛苦你了,是哥哥不好,讓你一個人承擔了這么多。”
秦菱哭得不能自已,可還是搖搖頭。
“你醒來就好,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一直重復著這句話,這是她無數個夜里期盼的。
待秦菱哭得差不多,收拾好情緒,這才開始梳理這件事。
“這是怎么回事?大哥你怎么突然好起來了?這些年團隊用了各種辦法也沒能讓你好起來。”
這事說來奇怪,秦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清楚記得,醒來的時候大腦變得清涼,不再渾渾噩噩一片。
可他并沒有糾結在這個話題上。
“這個以后再說,我也解釋不了。”
“對了,今天救我的那個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救他的小姑娘?
“你是說曲歲歡?”
“曲歲歡……”
男人輕輕咀嚼著這三個字,像魔怔一樣,思緒飄遠。
曲徑通幽處,歲歲安歡愉……
曾幾何時,他的她說過,如果有了女兒,希望她歲歲歡愉。
見他沉溺其中,秦菱主動解釋道。
“哥,這姑娘是彤彤的朋友,彤彤現在在參加一檔選秀節目,具體說來話長,我慢慢給你講。”
男人點點頭,心底深處對曲歲歡無比關心。
不知是不是出于長輩對晚輩的喜愛,他總覺得她有著莫名的親切。
“說起來,曲歲歡這個小姑娘比我們家彤彤聰明多了,是個有美貌和心機的人。”
“根據資料顯示,她是蘇家抱錯了的假千金,人人唾罵,卻去一檔綜藝開啟大山扶貧,帶動大雁村致富,成功爆紅。”
“然而,這只是她成功的小小一面,最重要的是,她不僅能同時拉攏我們秦家和宋家,還能夠讓傅臨琛那小子甘之如飴當她舔狗。”
在聽見宋家的時候,秦槐不禁一陣抽猝。
再觀曲歲歡這個小姑娘,有謀略的同時也有慈悲之心,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和他的她一樣。
可惜,他并未有一個女兒。
“哥,如果可以讓她在彤彤身邊輔助,我相信一定是把非常稱手的刀。”
男人自然懂自己妹妹的意思,可莫名的,他覺得讓曲歲歡成為一個家族宰割野獸的刀子是種浪費。
“這事再商量,你呀,也別給彤彤那么大的壓力。”